入眼处,尚剩下骨架的老木屋还顽强的活着,屋内稀落的长着生命顽强的狗尾巴草,屋内湿湿淋淋,滴滴答答的水珠将泥土地面砸出小坑。
堂屋小板凳还在,那是我学习的地方。木质墙壁上,还悬挂着已经生霉腐朽的小黑板,是父亲自己砍树做的,最初还有他为我安排的学习时间安排表,另一侧墙壁,是他用粉笔写的常见字,总要比我上学时接触的文字早上那么一些,每学期一换,除非我能全部默写下来,墙壁正上方,是他用刀刻的半句诗: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父亲是村里唯一的高中生,本是极有希望考上大学,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实际上,我并不如他,只是命运这东西,有时候很玄妙,高中读到一半,爷爷去世,家中没有经济来源,父亲只能含泪背着行囊踏上接班的旅程,那个当年全县重点企业的煤矿厂,告别他心爱的那个高中女孩,也就是我妈。
父亲学东西特别快,初到厂里,被分配到井下负责采煤,他不情不愿的去矿井呆了半年,只要下班就跑去电焊工李老师傅哪那里唠嗑,带着一瓶土白烧,一袋花生米,不时问些焊工技巧,半年后,他成了李师傅学徒,一年后开始独自焊接,后来又自学车床,铣床,刨床,甚至图纸设计,模具设计制作。
那时候他的工资算是厂里职工最高的哪一类,我们家生活在村里应该算很滋润,吃穿不愁,甚至我还穿过保温鞋,吃过面包,喝过牛奶。父亲年轻也爱运动,是厂里篮球队的绝对主力,每逢比赛,我跟姐在母亲的带领下,时常前去加油助威。
那个夕阳下,挥洒汗水,灵活跑动的身影,是他最美的青春。
五岁之后,就再也看不到他拿起篮球了,人也逐渐沉默,时常独自喝酒,若不是还有我姐弟俩,我想他可能会堕落得连自己都认不清。
一九九二年,腊月十五,父亲美滋滋提着厂里分配给他的半截猪肉,回到家中。当他推开木屋那一刻,才发现家里空荡荡,冷冷清清。我被送去远在上百公里的二姨家玩耍,姐姐去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