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睛已相互说明了一切,也许谁也不必说。只是两人都觉着这婚礼上的一舞,似乎是人生的最后一舞,在他俩之间。
又是一支曲子响起。漪纹将世恩带到了冬儿跟前,冬儿几乎小鸟依人般地拥上了世恩。世恩拍拍她肩,向漪纹点点头,又走下了舞池。漪纹见他们消失在人群中,便悄悄从大厅的侧面走来,来到铺着柔软的土耳其地毯的大厅的长廊上。
从长廊缓缓走过时,漪纹心绪平静如水。当年在曼彻斯特教堂的长廊上碰上世恩时,她也是如此平静,只不过是在如水的心湖里投上了一个身影。
漪纹停在大厅的落地玻璃窗前,眺望着上海滩夜色美景,这是一个多么繁华的世代。霓虹灯光在霞飞路上似鬼火般闪烁着,最繁华的外滩上空是腥红的一片,其中也有她投资的几个商号的灯光。漪纹去过巴黎、伦敦、香港这些世界闻名的都市,却都没有感受到上海这般繁华。不一样的,那些名城更繁华,甚至更绚烂多彩,但它们是有秩序的。哪里像上海,有一种废墟上的仓促的繁华,仿佛过时便不再现,只争朝夕般地恣肆着开放着,什么都开放。而她,一个前清官宦世家的后裔,看见过多少繁华旧梦,都如昙花一现,都向她争说着一个真理:物质的世界,没有一样是长久的。她就在这里静静地看着,看着这上海的繁华能开放多久,能坚持多久。她会见证一个她亲身经历的繁华旧梦。
她本欲早些回去,从今晚起冬儿是彻底交给世恩了,她又恢复了一个人独坐客厅的生活。但想到还有舞会后的送客,想到世恩写满了语言的眼睛,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身子靠在了静静悬挂在窗前的绛紫色丝绒帘幕上。
窗外,还是那弯下玄月,它是漪纹最忠实的朋友,所有重大的时刻,它都是准时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它是她命运的见证,是她命运的伴侣。漪纹的思绪,穿越时空,回到了曼彻斯特,回到了英国,回到她和世恩最初相识的地方。她这才觉得,她到英国,到曼彻斯特,完全就是为了去会见一个叫林世恩的人。这个人,将像眼前的月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