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在任熙远离开之后,有些害怕冬天。
张雨宁不愿意再多开口去问人,所以在前半段问了几个人之后,断然决然沉默地一路按记忆前进,以一种近乎乌龟行进的速度,花了快三个钟,在脸都冻的没知觉的情况下,回到了那个记忆中破败的小区。
可是这里也已经没有了她可以落脚的地方。像一个千里奔袭而回的燕子,在遥远的征途回来后,发现家不在了。那种从心底涌现的悲寂和失落,深刻得可以穿透骨头。
张雨宁在楼梯口站了很久,在眼睛熟悉了黑暗之后,才踏上了楼梯,摸索着上了楼。但走了不过几步,就听到了上边有人下来。像一个不见得光的人,张雨宁踉踉跄跄地退了下来,在楼梯口那个狭窄的楼梯间蹲了下来,怀中抱着行李包,如同一个弃儿。
浑身的酸疼似乎在提醒她在站了一天之后该找个地方歇一会了,但心生懈怠的人在蹲了一会之后连走都不愿意了。她其实很想上去看看那个地方,因为还留着那里的钥匙。所以她会按不住去想,或许新租那里的人没有换锁,又或许那里还没有租出去。但是她不知道上去之后应该以一种什么姿态去看她和邵玉霞一起住过多年的地方。
“你打算在这里蹲到什么时候?”一个略微冷漠的声音带着夜的寒气扩散开来,原本闭着眼睛的张雨宁缓缓地睁开双眼,就着暗淡的光看到不远处的那双泛着冷光的优质皮鞋,同时把这双鞋的主人身上淡淡的竹清香收入胸腔。几乎不用想,她就知道这个人是谁。
“怎么,你还蹲上瘾了是吗?”任熙远英气的眉紧紧地拧在了一块,在美国回来后,这个人的一身寒气让人不寒而栗。
“别,管我!”张雨宁的声音有种机械的淡漠,像一个设定好程序但技术未成熟的机器人,有点不利索。
“我找你很久了。”任熙远没有去拉她的打算,仅仅是如同一个高住神邸的神那样俯视着苍生,桀骜阴冷,“你现在叫我别管?”
张雨宁由始至终连头都没抬一下,听到他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