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本就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夜黑了,沉闷到盖住脸的天闻起来有点清凉,可嵌入肺管深处,又有一种压抑的孤独感。
今儿不知道是个什么节日,整条街的生意都做得懒散——许多店子提前关了门;一盏盏挂在屋檐下的灯熄灭,顺着往里看,只剩一家商会还坚持伫立在黑夜里。
它的规模最大,有五六层楼,方方正正的,白壁圆柱,入门的阶梯处还停着几辆车;人从车上下来,抬头便能感觉到这座商会的茂盛实力。
查理,这是刻在商会门匾的姓氏。
第三层的办公室中,一名身着真丝衬衫的中年人从桌后起身,踩着柔软的花纹地毯,将袖口挽上,把其内的金边翻了出来。
“啊啊,副会长好啊!这么晚了还在工作呢。”
“副会长好!今天南方那边来的药材……”
“啊啊,会长!,明天我家有个宴席……”
“泰肖恩,这是昨日的财务报表……”
这位梳着精致中分的男人刚将门闭合,在走廊上的许多声音便一同吵闹的汇聚了过来,其中还有个人拄着拐杖,年龄比他要大上一个周圈,脸上的笑容很吃力,干燥的皱纹挤在一起,使人徒增恶心。
“好好好,都去工作。”泰肖恩摆摆手,从衣内兜里拿出烟斗;一面点上,一面看向还留在这里的老头。
“拿来吧。”他伸出手,张嘴吐出口烟雾,将鼻下的一搓小胡子染得更黄。
老头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将厚厚的报表递上,将两只勾刀样的脚正对着对方微微分开。
“就这点数?”泰肖恩抬起眸问。
“诶诶,我们那一片工人没这么多,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老头有些頹唐似的抿住嘴,戴起单片眼镜,灰褐色的脸上皱纹更深,白内障不大严重的眼睛飞快的看了眼又收回来,“您看要是没什么问题,我就按照这个报给会长了。”
他的话一停,“会长”二字好似点燃了某些引线,将气压都攀得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