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中喂马,随营造南湖,在衡川一个山上,照管数十匹马吃草,忽然有一匹马,失脚从山岩上跌下,跌断了一条脚,林桂馥怕回营受责罚,就逃到衡陽,在一个船户家当腰篙,后来自己买了一条船。
还有一个,是林桂馥雇的伙计,姓张,因是个癞痢头,同伴都呼他张癞子,不知是南湖哪一县的人。
县官又问明了林桂馥在衡陽的住处,行文去衡陽县缉拿。
向乐山自请同去,县官自然许可。
到衡陽访拿了半月,不仅林桂馥不曾回衡陽,连那只船都没人看见在衡陽一带露过眼。
向乐山痛哭回家,将遇难情形,告知向闵贤,即日又驮了个包袱出门,誓必寻着林桂馥替兄报仇。
因林桂馥是个船户,在江河里的日子多,在陆地上的日子少,遂也投进衡陽的船帮,充当船伙,终日在江河里明查暗访,足足查访了三年。
凡是湘河里的船只,只要船栀一入向乐山的眼,就能认识这船是谁人的,单单不见有林桂馥那条船。
问一般船户,也都说近三年来,林桂馥的船,不知怎的,不在湘江河里行走了。
向乐山见访查没有下落,出门的时候,原发誓此去不能替遇难的老兄报仇雪恨,决不回转家乡!
可是时光荏苒三年,兄仇末报,哪有心情,哪有颜面回家见人呢?
仇人即不在湘江河里,船伙也不再充当了,辞别了职务。
既不能归家,复无心谋干什么差事,东飘西荡的,竟像是一个流落江湖的人!
有时喝醉了酒,就独自跑到高山顶上,放声大哭,哭疲了,便倒在岩石上睡觉,无论什么人和他谈话,他总是摇头不答!
他这日忽走进岳麓书院,每间斋舍,他都去揭开门帘看看。
住斋舍的人,也没注意。
其中有一间书斋,陈设得十分整洁,床帐都极其华丽,是新宁县一个豪华公子住的。
这位公子,因有事回新宁县去了,书斋空着没人住,也没托朋友照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