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顿了一下,用左手擦了擦脸。只见他干枯的双眼,明亮地闪动了一下。
“我知道了!”巴威尔说。
“他说,最好是遵纪守法,嗳?”
霍霍尔挥挥手,扬了扬捏紧的拳头。
“遵纪守法,该死的脑袋!”他咬牙切齿地说。“说这种话,倒不如打我一个巴掌的好!”这样对我倒舒服一些,对他也许也舒服。但是,他把那种恶臭的唾沫吐在我的心上,我真是忍受不住了。”
安德烈痉挛地从巴威尔手里拔出自己的手来,更加低沉地用嫌恶的口气说:
“我打了他一掌,就走开了。之后,我见背后德诺古诺夫的声音:‘碰上了吧?’大概,他躲在拐角处……”
沉默了一会,霍霍尔说:
“我没有回头去看,虽然感觉到——听见了殴打的声音……我安心地走回家来了,就仿佛踩了一只癞蛤蟆似的。哪里成想,今天到厂的时候,大家都说依萨被打死了!我不敢相信,但是手上有点疼痛,——活动起来有点不灵便,——
其实不是疼,倒像是短了一截……”
他朝手上斜乜了一下,说道:
“大约这一辈子就洗不净这个污点了……”
“只要问心无愧就好了,我的好孩子!”母亲低声劝慰。
“我不是说自己有罪——不是的!”霍霍尔断然地说。“我讨厌这种事!这对我是多余的。”
“我不了解你!”巴威尔耸着肩膀说。“他不是你杀的,但是,即使……”
“兄弟,我明明知道在杀人而不去阻拦……”
巴威尔肯定地说:
“我完全不懂……”
他想了一下,又补充道:
“懂是可以懂,但是那种感觉,我可不会有。”
汽笛声响了。
霍霍尔歪着头,听着那有力的吼叫声,振了振身子,说道:
“我不去上工了……”
“我也不去了。”巴威尔应声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