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望着熟悉的翘角飞檐,面上初露老态,眼底却有微亮的光芒——十多年前,他还是三十余岁正当盛年,也曾像如今的太子和梁靖般,怀着整肃朝堂的抱负,誓要扭转世家对皇权的裹挟。然而数年筹谋,真到了那个时候,却是落了下风,不得不割舍太师以平世家的威胁。
那之后步步退让,恍惚之间,竟已是十余年之久。
对面怀王也叹了口气,“若太师还在,见皇兄如今这模样,怕会扼腕叹息,忠言力劝。”
这话说得直白,景明帝却不以为忤,只沉声道:“失望又能如何?世家羽翼太丰,朕无力翦除,若再来场那样的风浪,朝堂不宁,四方难安,君臣离心后惹得别国觊觎出兵,届时战乱横生,苦的是天下百姓。”
怀王笑而摇头。
如今的局面,百姓被世家盘剥,朝廷新政难以推行,难道不苦么?但这种话说也无用,比起百姓,景明帝最在乎的唯有皇权稳定。
遂将景明帝茶杯斟满,徐徐道:“其实皇兄比臣弟更明白,这事如同化了脓的烂疮,哪怕刮骨,也得忍痛剜除。五十而知天命,事在人为,皇兄又何必瞻前顾后?太子未必有皇兄当年的谋略,却也有群臣辅佐,那时世家独霸朝堂,如今的寒门士子却也占了一席之地。何况,太子身边还有梁靖那样的人。我瞧着,武安侯经了当年的事,也未必会袖手旁观。”
景明帝摇头,“道理朕自然明白,只是风浪太甚,怕是会动摇根基。”
“臣弟明白。皇兄只要别阻拦太子,届时相机行事,还能有转寰的余地。”
这便是帮太子说话的意思了。
怀王这些年置身事外,不偏不倚,如今难得偏帮,倒叫景明帝意外。
“这回你倒是很上心?”
“只是觉得,皇兄当年受的委屈不该含糊作罢。难得太子身边有人,该放手一搏。”
这多少勾动景明帝的心事,好半晌,他才犹豫着道:“那便试试。”
怀王拱手,面露笑意,“太子定会捏好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