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非城第二次醒来后,就彻底的睡不着了。
左胸口离心脏不到五毫米枪伤留下来的疤一到雨天就疼痛难忍,仿佛有人拿着小型的钻头往他的血肉里不留余力地钻。
医生也许会有解决的办法,但他没跟人提起过,这种痛,于他而言才算活着。
床头的夜光电子钟显示的时间是半夜两点十二分。
离天亮还有那么久。
他侧身从床头柜摸出烟盒和打火机。
火苗窜起,隐隐描绘出他的脸部轮廓,火光却照不进那双眼睛,仿佛深湖一般,深不见底。
火苗熄灭,床头前就只剩下烟头上的那一点猩红。
缓缓吐出的烟雾那么浓,眨眼间就散开了,从来不知道他的房间这么大,这么空,连个多余的声音都没有。
室内温暖如春,他攥了攥冰冷彻骨的手心,侧头听窗外的雨声。
......
乔南这一觉睡得很沉,她已经很久没睡得这么沉过,但又好像做了一夜的梦。
梦里光怪陆离,一会儿是她小时候,跟邻居小孩去捉泥鳅,下了大雨,外婆来接她,撑着伞远远的喊她南宝。
隔着雨幕,外婆的脸很模糊。
一会儿是五年前的雷雨夜,她被梁非城扯进怀里,没有温言细雨,他仿佛一头猛兽将她撕碎。
雷电闪过,他那张脸阴沉可怖。
梦里的场景一幕幕交替,强硬又残忍的揪住她的灵魂,用利刃切割,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全部毁灭!
她猛地睁开眼睛,瞳仁紧紧的缩了一下,喘了几口气,然后才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
难怪梦里全是下雨的场景。
她已经很久没做过那些梦了。
“醒了?”床边一道清冽的男人的声音灌入她的左耳。
她一怔心跳紧了一下,一侧头就看到了穿着家居服,姿态慵懒,拿着一杯甜咖啡的郁闻州。
“你怎么在这?”她开口,嗓子眼都是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