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凌出京数月,戎马风尘,给宋时捎回来了一套使用报告——包括一封用后体验书,一套描写游标卡尺外形和使用方式的曲子。
“……得吾弟惠赠连璧双尺,用以探深度长、校准圆径,靡不精细至毫厘。佳物惜未得赐名,吾见其以小尺环大尺,形似鸳鸯双抱,故自为之名曰‘鸳鸯尺’。”
宋时看见这个名字,简直眼前一黑。
好好儿的游标卡尺,就不能不给人家改名吗?这鸳鸯……是比三元强点,可、可这么一改就小情小调的,没有大工业的厚重感了啊!
他当时明明跟桓阁老说过这尺叫游标卡尺,桓小师兄接着尺时怎么会不知道名字?可别跟他说桓阁老年纪大了,老年痴呆,能混到阁老级别的哪个不是过目不忘的人精?
肯定是他送尺时就没提这尺的名字!
桓阁老误我!
宋时痛呼一声,简直不知该怎么把这篇文章拿出去给人看。不给人看吧,他辛辛苦苦描出的游标卡尺,周王和那些工匠连个短评都不发的,好容易桓师兄给他写了长评,不传出去他的虚荣心得不到满足;给人看吧,估计这尺过不了几天就得改名鸳鸯尺了……
六百年的时光,人类审美是怎样变迁的?为什么所有他搞出来的现代产品都有了个和原名完全不同的名字?
宋时无奈地闭了闭眼,摸出一瓶清凉油抹在太阳穴上,顶着暴击继续看他的体验报告。他不光写了一份散文论述自己收到卡尺之后的心得,还附了一套《鹦鹉曲》,将尺子外表到量外径、内径、深度的手法次第讲解分明:
似滩边鸳鸯并尾,比翼连枝时时对。更须金线密密缠,恐怕分拆双尺。
刻梅枝连作鹊桥,顾将遍身通贯。忍拨孤翅向东西,为料量别离长短。
……
宋时又抹了一把清凉油在脸颊上,熏得眼睛有点辣,眼角微湿,鼻子也有点堵。
这套曲子要在搁后世看,简直就是情诗。
幸好是在这个时代,诗人写闺怨、写幽情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