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而今,连中三元的人就少之又少。
会试考的是经义,殿试考的只有时策。要做好经义就得在窗下一心苦读,哪有多少工夫、多少心思了解天下大势、百姓疾苦?又如何写得出言之有物的时务策?
故而自大郑朝开国百四十年来,只出过一位连中三元的奇才,至今画像还挂在文庙侧殿里陪祭,可见连中三元是何等艰难之事。
一旦连中三元,这人便不只是才子,还是朝廷祥瑞,天子也要把他当作一朝兴盛的象征多爱重几分的。
他自知祖父有些小心眼儿,早前亏待了宋家,只怕会因心虚而压制宋时。但若时官儿连中三元,哪怕考到二甲前列,名字入了圣上的眼,往后的路自然好走多了。
毕竟他祖父年纪在那里,如今内阁学士们基本上过了七旬就要告老,他又不是首辅,未必能拖延几年,能在朝中掌势的时间也不长了。
他竟盼着祖父早早告老,这心思无论叫家人还是外人知道了都要说他一声不孝。桓凌苦笑一声,不再多想,捞起宋时的腿撂在自己大腿上替他穿靴,半拖半抱地把他领到桌边坐下。
宋时还有些迷茫,没形没相地倚在桌边,还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桓凌出去叫了他的一个小厮墨香送来热水和手巾,又叫那小厮去拿早点,自己投了手巾捂在师弟脸上。
热乎乎的手帕捂着还挺舒服,宋时忍不住又闭上眼想要眯一会儿。但这京师地方,三月初的天气还有些寒凉,热乎不多久,手巾就渐渐冷了下来,透进屋里的风在湿布上过了一遭,毛巾就跟在凉水里缴出来的一样了。
他终于凑合不下去,委委屈屈地抬手去抓抹布,却叫他师兄连手一起抓住,拿这凉透的手巾给他擦脸擦手,强行擦尽了他最后一点磕睡。
可怜他一个新出炉的会元,不能跟别的新进士一样爬山、吃酒、开诗会就算了,连个懒觉都不许睡了!宋时恨恨地抢过那块凉布扔进水盆里,水花“哗”地一声溅了半尺高。
小厮进来送早点,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