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出身阶级高贵,但她潜意识里接受的观念却和她的家族教育关系不大。她来海场之后在白尹介绍下看过大量反传统、反宗教、反对各种现有秩序的作品。在那些作品里没有什么是不能解构的,也没有什么是不能反对的。
宁永学可以不说白尹在给她当妈,不过说白尹给她当了重塑价值的导师肯定没问题。
这股子思潮在战后的西方传得很广,具体到中都境内,海洋大学的国际留学生应该是第一批受波及的人。宁永学可以断言薇儿卡受影响最重,思想的动摇也最大,整个人都陷身在一片旧有价值破碎了却找不到新价值的虚无感中。
白尹这种像海绵一样吸收一切见闻和知识的人肯定也受过波及,不然,她也不会给曲奕空介绍这么多只在海洋大学有内部放映记录的电影。
有些片子别是院线,在录像带商店里看一眼都难。
阿捷赫的发言把曲奕空弄得不会说话了,宁永学一阵思考之后她更加烦躁。曲奕空的自我认同是很麻烦,但她被夹在家族责任感和新思想之间的社会认同其实还要更麻烦。
前者还能找身边的人寻找支持,后者可就不是支持能解决的问题了。
如果曲奕空想背叛阶级,宁永学可以帮忙对付麻烦的老爷爷,如果她不想背叛阶级,他也可以当个鹰犬,但这终究还是她自己的认同和抉择。
当然了,在这个时代也谈不上什么背叛了,顶多就是自我放逐。
“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像你一样只活在自己的内心里,宁同学。”曲奕空叹口气,“你说得都对,但我也没什么办法,只是走一步看一步而已。”
把曲奕空堵回去的阿捷赫心情很好,直接从祈祷间的架子上取来钥匙,插入锁中。伴着一道刺耳的咔哒响声,门锁开了。
笼子这家伙的身影本来很平静,这时候却激动起来。他猛撞到栅栏上,先是撞开笼门,然后就冲了出来直奔祈祷室中央。五对四关节长足在地上跌跌撞撞,——他似乎很久没用自己的神经使唤过这些植入血肉的黑色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