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却是让阳毅本就沉重的心,彻底跌入谷底。
“少君且听小的一言。”
“今长安,粮价那是一天三个价儿,若是昨儿,粟米一石还卖不到九百钱呢!”
说到这里,店小二的又是将音量一压,低到只有阳毅和自己能听到的程度。
“现如今,秋收方过,农户黔首家中都存有冬粮,粮尚不贵。”
“待明岁开春儿,冬粮食尽,家家户户断了粮,那时,粟米一石,可就不止二千钱啦……”
说着,小二不由流露出一丝胸有成竹的面色,对阳毅道:“少君欲货粮,若今货与小的主家,也不过石七八百钱。”
“若少君信得过,可暂归家,待明岁开春,再至此来寻,便可货以石千余钱!”
“更有甚者,明岁开春,少君可暗调家中余粮至此,小的替少君售之,石价直二千钱余!”
将自己的如意算盘一尽道出,店小二终于是图穷匕见,面带阿谀的搓了搓手。
“少君家中余粮,小的货于世,与少君石二千钱;及小的货粮石钱几何,少君便莫相问……”
听到这里,阳毅已然连面上淡然都维持不住,眼眸都有些泛起了猩红!
——前世,阳毅就出生于粮农之家,对于粮价起伏,本就恨之入骨!
现如今,听着区区一个店小二,很有可能连‘人’都算不上的家奴,在这里盘算着如何盘剥劳苦百姓,阳毅只觉一阵心火喷涌而上!
一个家奴,都有胆背着主子,替外人卖粮吃差价,而且还是每石二千钱以上部分的差价!
那作为这个贱奴的主子,背后的售粮商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如今秋收刚过去不到一个月,长安城内的粮价,怎么就被抬到了每石千钱?
短短几个月后,又怎么会被顺利抬到二千钱,而且还真的有人买?
饶是极力劝自己往好处想,阳毅也终是没能阻止那个千夫所指的名词,嗡然出现在脑海当中。
——囤货居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