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恳请儿与皇孙名分,不做他求……”
扬天自语着,刘盈嘴角苦笑依旧,目光中,缓缓带上了些许思念。
“若父皇尚在,得见皇孙,当是欢喜的……”
“于阿花,父皇亦当无吝,璋器玩物、锦绢纨布不绝?”
喃喃自语间,刘盈目光深处,却悄然出现了一抹深深地无奈。
“若父皇在,母后或亦当有所收敛,儿亦不至今日之地……”
吸溜一下鼻涕,刘盈面色之上,便出现了一抹复杂至极的惧容。
在那张稚嫩的面庞之上,有惊恐,有愤怒,有愧疚,有屈辱……
“父皇可知:皇孙诞至今不过旬月,其生母阿花,便已为母后亲手药亡?”
“可知逆贼樊哙,亦已为母后所赦免,复其官、爵,于长安高门往来如故?”
“可知齐王兄方至长安,便险为母后鸩酒赐死,使儿蒙弑兄之千古污名……”
面色淡然,语调苦楚着向夜空道出闷屈,刘盈凄然低下头,任由泪水将身前的石砖全部打湿。
“父皇遗梁邹侯任卫尉,以保儿之身危;今梁邹侯之职,已为母后以曲逆侯代之;”
“父皇遗江邑侯为御史大夫;今江邑侯又为萧相掣肘,于朝堂无有作为;”
“朝臣百官皆惧于母后之威,竟无一人报效朕前,以为肱骨……”
说到这,刘盈突尔一笑,满是洒然的扬起手,用衣袖抹去面上泪涕。
“呵……”
“儿堂堂天子之身,竟为曲逆区区一介妄城所缚,囚于这深宫未央……”
“及不得已,儿竟只得纳季布之忠,引以为左右肱骨,方得保出入无阻、宫讳有畅……”
说到这里,刘盈强装出的坚定,终于在星夜的注视下轰然崩塌;少年天子,便在这深夜的瞭远台上,如孩童般痛哭流涕起来。
“父皇……”
“为何要独留儿于人世……”
“母后已杀皇孙之母,待来日,亡者便当为皇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