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看见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我舅公就那样坐在这里看着它们,它们也就那样安静的看着我舅公,没有任何声音,一天又一天,一直过了六十年!
莫名的,我一阵心痛,我觉得我舅公一生都是绝望的。他和刘桑祎不一样,但是却又是那样的相似,似乎只有死,对他们两个来说,才是最好的解脱。
我问张哈子,我舅公会上天堂吗?
张哈子看了一眼四周,说了一个字,会。
我知道张哈子这是在骗我,因为在他们匠人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天堂一说。天堂这种说法,是外国人才有的,在我们国家,不兴这一套。但我还是宁愿相信他说的话是真的。我不知道我舅公一生中有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但是就他对我做的那些事而言,他绝对是一位慈祥的长者。如果真有天堂,我希望他在人间受尽了这么多苦难,能够去那里享福。
正在我悲伤的时候,手指突然一阵刺痛,我低头一看,张哈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用竹签在我的左手食指上扎了一个孔,然后滴一滴血在蒲扇上面,再一把抢过蒲扇,翻来翻去终于看见了上面的那两行字。
我以为张哈子会很震惊,却没想到他看完之后他就把蒲扇扔给我,捏着我的左食指,挤出一滴血来滴在一个小小的竹筒上面。等那滴血滴上去之后,张哈子一挥手,一张白色的纸贴在我的手指上,那个伤口立刻就没了。而张哈子自己则是走到小篝火旁坐下,拿起小篾刀开始雕刻起来。
我问他这是在干嘛?他讲,你不是想让你舅公上天迈?他魂魄困到这里头,啷个上去?
我讲,我舅公滴魂魄还在这里?
他讲,屁话,不到这里难道哈能上天?
听到这话,我朝着山洞喊了几声,但是没有得到任何回音。我问张哈子,我舅公啷个不回我话?
张哈子讲,你长得太丑老,他不想张你(理你的意思)。
后来我才晓得,张哈子以前讲过,魂魄和身体必须配套,我舅公生活的那个纸人虽然有他们张家的手法加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