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对于丁焱焱是无法形容、也不堪回首的,男男女女、大大小小,总共六口人,挤在一个土炕上,这是她过去做梦都不曾想过的。
因为她在家里,从小就是一人睡一个屋,上大学后,虽然学校分了宿舍,但家就在本校,所以宿舍形同虚设,一个月也不会在里面睡一晚。
至于土炕,只在小说中读过,在电影上看过,在炕上,而且是不知有多少虱子的土炕上睡觉,这种事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更何况,这个土炕上还有一个陌生的农民,磕牙、放屁、打呼噜,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更让她受不了的是,她还要忍受帆帆的哭闹,和云霄霄的油灯。
再有几个月,云霄霄就要参加高考了,所以现在加班加点地死记硬背,灯光摇摇晃晃,还散发出满屋子刺鼻的煤油气味。
幸亏这一天折腾得太累,也不知熬了多久,云霄霄吹了油灯,躺上睡觉,丁焱焱这才进入梦乡。
夜里,她是被一阵狗叫吵醒的,先是远处一只狗叫,后来全村的狗都此起彼伏地狂吠起来,慢慢地,院子里的黑狗也叫了起来。
忽然,外面响起了突突突的马达声,随着摩托车的轰鸣在院里停下,黑狗的狂吠变成了惨叫,好像挨了一棍。
这种穷乡僻壤,普通人家是不可能有摩托车的,除非……莫非警察来了?
她正在想,外面已经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云海龙跳下炕,去把门打开,四名警察立即冲了进来,雪亮的手电筒在炕上照来照去。
炕上的人都醒了,帆帆又开始哭喊。
两名警察麻利地给屋内的两个成年男人戴上手铐。
“你们这是干什么?”云海龙和凌雪峰异口同声地叫嚷起来。
警察说:“你们聚众赌博。”
云海龙:“咋可能呢吗?一年挣那么点熊钱,连个化肥都买不起,还耍钱?”
警察说:“别给我装了,赵生祥你总认识吧?”
“啊,那是我同学,当然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