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裂,甚至人身安全也得不到保障的“精神病人”、“不良少年”,母校不能回去,故乡不能回去,他只能咬紧牙关,奋力向前,靠着自己的双手扒拉出一片空地,这是他必须维持的骄傲。
然而,一个狼狈不堪的家伙配骄傲吗?身上只有去脏老头那儿卖酒瓶子的几块钱,其中还有一部分买了那瓶苦水大曲酒。
对了,他就是一条丧家之犬,而且是一条落在深井里的丧家之犬。凌氏父子,就是自己爬出深井的绳子,尽管这条绳子像拉拉秧一样扎手,还像拉拉秧一样随时可能被他的重量压断。
带着这样的思虑,大器根本没心思陪凌云聊。他要先整理自己的思路,他感觉自己一会儿好像整理清楚了,一会儿又好像有一点模糊不清。
车里热得像个蒸笼,身上汗流如雨,每个人都渴得不断吧嗒着干燥的嘴唇。
凌先生拿出一盒藿香正气水,分发给凌云和大器。大器咬开塑料瓶口,抿了一口,一股辛辣的味道直入心腹,身上更热了,而且他品出来,里面含有酒精!他马上把那口火辣辣的棕色液体吐了出来。凌云也有样学样吐了。
凌先生不满道:“你们不喝会中暑的。”
凌云顶他一句:“大白天都没有中暑,晚上反而中暑?”
凌先生循循善诱:“能不能中暑,取决于温度而不是阳光。”
凌云点点头,想到一句俏皮话:“一个人中暑是难受,两个人中暑是享受。”
说罢,看了大器一眼,然后去摸那个装矿泉水的箱子,里面空空如也。
凌云叫道:“后备箱里还有水。”
凌先生哭丧着脸:“后备箱里的水早已喝光了,现在车上唯一的液体就是汽油了。”
凌云强压住自己的恼怒,不去抱怨他父亲,而是捅捅大器的胳膊:“咱们注意两边的小卖店,一看见就停下,你看左边,我看右边。”
说着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路边。
但是没有等到把水喝到嘴里,困意就向他袭来,他斜靠着靠背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