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色的松花江像一只巨大的蝗虫,一直往县城开着。
雨下了一阵子,又转为冰雹。蚕豆大的冰雹砸在车顶上,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大器觉得脑子都被震疼了。向车外看去,满地白花花的一片,像少年破碎的心。
一路上,刘松林和黄东轮番向大器表示“关怀”。
“一朝为师,终身为父,如果陷害师父,天地不容。”
大器默默地听着,一声不吭,像个闷葫芦。他内心后悔死了。都怪那该死的酒,如果不是酒醉,他本来是不会昏迷在地,任人宰割的。现在自己成了敌人的俘虏,待宰的羔羊,毫无反击之力。头仍然是昏昏沉沉的,抬都抬不起来,身体觉得软绵绵的,骨头缝都觉得疼。他很渴,却没人像那个好心的女老师那样给他水。
车开着开着,黄东忽然右手成拳砸在摊开的左手掌里,恍然大悟:“调头调头调头。”
曹七脑袋微微歪了歪,从表示不解:“不是去县医院吗?”
黄东好脾气地笑了笑,说:“县医院只有个精神科,只能搞个简单的心理咨询啥的,不是精神病院,精神病院,得去省城。”
“对,县城熟人多,再说萧大业和萧大红都是地痞,万一找一群痞子来闹事,咱们可就……”刘松林立即表示同意。
曹七这才明白两位校领导不愧是领导,想问题总是棋高一筹。应该向领导学习。
但是他立刻想起来,松花江的油可能不够了。
于是赶紧表示了自己的担忧,刘松林气恼地瞪了他的后脑勺一眼,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那赶紧加油啊,还愣着干啥?”
于是曹七赶紧把车开到加油站加上了油。
车继续开。
没多久,路边低矮的灰色小楼就逐渐变成黄色平房,黄色的平房逐渐变成绿色的稻田,绿色的稻田逐渐变成黄色的丘陵,丘陵逐渐变成陡峭的山路,看上去已经有些荒郊野外之意了。山路弯弯曲曲,上面的沥青剥落,露出了地下的水泥,斑驳不堪。
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