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从上方陷塌下来,“轰隆隆”的声响不断,原本大门的位置堆积出小山一般的碎石残垣,彻底堵住了外界与屋内的入口。
罗夏这才松了口气,重新缠上了眼睛的黑带。
眼前这只女巫最后的暗手被自己破解,她自身也狼狈地被困在冰壁中苟延残喘,比起她急速消耗的魔力,非人体质的尸姬耐力无尽,几乎不存在疲惫这种制约,她……必死无疑。
这样想着,罗夏忍不住转过头来,正想要亲眼看着这个狡诈恶毒的女人穷途末路的样子,却怔了怔,湿漉漉的金发黏在脸上,那个苍白的美丽面孔……居然在笑?
寒冷,透彻心扉的刺骨冰寒。
这是罗夏忽然升起的滋味,仿佛身处冰窖一般,从尾椎及至脑海,全身心从无到有,迸发出一种本能的战栗和惶惶然;而反应在他的**上,却是明明毫无任何动静的情况下,自己的手臂一点点萎缩惨白,仿佛一只透明无形的异怪,正在贪婪地攫取其中的血液和生命力。
他心里一惊,勉强着提起最后几分气力,拔剑用力捅刺起来,剑锋却徒劳穿透在空气中,丝毫不能延缓左手的佝偻变化,与此同时,屋内忽然响起黑女巫饱含怨毒的尖利嗓音。
“蠢女人,你的同伴快要死了!”
似乎感应到罗夏的危机,一旁秀美冷漠、一直重复着劈斩的尸姬闻言,竟然停下了攻击,静静低下头来,苍白的脸颊渲染出一抹不该有的酡红,整个身体忽然颤抖,眉头骤然紧蹙,似是心里压抑着某种沛然欲出的冲动。只是这种模样,理所当然被女巫视为惶恐与怯懦,让她不仅更为疯狂地大叫道:
“蠢货……你的挣扎毫无意义,不仅你的生命,就连你的灵魂,也将被怨灵一点点吞噬殆尽,好好享受这种无能为力、直面死亡的绝望吧!”
“恶灵……?”听到这自言自语一般的疑问声音,法琳娜抬起头来望去,却见少年那蒙在黑幕下的眼眶里,仿佛一种奇异的意味透射了出来————似是怜悯、又似是感到荒谬而想要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