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光绪三十二年二月的某天,甘肃安西州小方盘城向东十多里地,有一辆骡车独自在官道上踽踽而行,车上轿帷低垂,纱帷碧盖,将里面的人遮得严严实实。
坐在车辕上掌车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后生,生得身高膀宽,眉粗眼大,唇上并无髭须,正在不住口地吆喝着他前面的那头牲口。那牲口──一头乌云盖雪的大黑骡儿,不断地从粗大的鼻孔里向外喷着热气,黄土地上,蹄声得得,在空旷的原野上远远地飘散开去。
官道的两边,是一大片接着一大片人迹希逢,飞尘不到的戈壁滩。往较远的地方看,到处都是荒凉的沙堆,堆积成岭,有的竟达数丈高。在较低的流沙中间,间或生长着红柳树和野生的白杨,也很有一些皱缩发白,已经死了很久的树干露在外面,除此之外,就只剩下这里一簇那里一簇的芦苇。
在红柳树和芦苇之间,偶尔会冒出几间当地人常住的那种平头屋,屋墙全用土块垒起,外抹一层草泥,有时还抹上石灰上光,这些房子多半都是当地的一些网鹰人和找宝人的住处。
冬天还没过去,正是北风振衣的时节,时不时地就有一阵风卷起满地的尘埃,直蔽天日,骡车上的那人没提防被呛了几口,忍不住猛烈地咳嗽起来。
谁知这咳嗽声竟像是会传染似的,车外的刚觉得好了些,车里亦传同两声轻咳,声音清亮爽脆,是个女子的声音。
那后生“吁”的一声,勒住了大黑骡,转过头来问候道:“主母,你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车里的那个女子回道:“我没事……钟辰,你听,起风了,得找个地方躲一躲,唉,连日赶路,倒是连这个规距都忘记了。”
那个叫钟辰的青年跳上车辕,极目远眺,远远地望见前方似乎矗立着一座废弃的土城,墙墉高峻,正好可以用来避风,他喜道:“主母……”
谁知刚说了两个字,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一阵歌声,乐声既激昂高亢,又有些绵长幽怨,在空中似有似无,极是诡异。
钟辰一听这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