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衣锦还乡的,有的是落了魄黯然而归的。自然也不乏秀一与青叶这等样亡命之徒混杂其中。青叶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与秀一依旧涂抹了药水在脸上。上了船,自然有人将二人引到早先订好的舱房内。
舱房内无有任何摆设,仅地上铺有一面蔺草编就的榻榻米及两床破旧的被褥。青叶将所购之物都翻出来堆在一旁,摸出包袱里的干粮,与秀一草草吃了,其后便坐在舱房内静等开船。谁料左等右等却迟迟不动。秀一出去略看了一看,回来道:“风向不对,只能等风止住才走了。”又有些忧心道,“春秋两季东北风多,是来中土的时候;而夏季西南风起,回去正好顺风,眼下已到了秋季,只怕回程不顺……”
青叶因为无人认得出自家,心便先宽松了许多。虽然心急,却也不十分怕,遂将原先的被褥搬开,铺上自己集市上所买的新被褥,再躺上去闭目养神,因夜里没睡好,竟然一觉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到了午时。船还是没开。她心里便有些着急起来,又草草用了船上的糙米饭及腌茄子及烤柳叶鱼。其后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又不想出去溜达,只得摸出瓜子来,没滋没味地嗑起了瓜子。秀一则抱臂看着她出神。青叶叫他看得不自在,白了他一眼,才要赶他出去,他的手竟慢慢地伸了过来,这回又粘到她的手腕子上了。
青叶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秀一腆着脸笑道:“怎么忽冷忽热的?现在反悔却有些晚了。”
青叶呸了他一口,吃吃笑道:“反悔倒不至于,只是想起你说起切腹的那些话就心烦。我问你,你何时去领罪切腹?”
秀一抓住她的手腕子舍不得放,口中道:“……你若不叫我去,我便……再议罢,我心里乱得很。”
顿了顿,又说:“你不知道,那一年,义父带上我并没有即刻归国,而是跟着一伙人沿途烧杀抢掠,为了银子,可说是坏事做尽,便是连掘人家坟墓的事也做了不少回。那一伙人俱是杀人不眨眼的恶徒,今日在一起称兄道弟,明日为了三五两银子便可翻脸厮杀……你试想一下,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