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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内侍——已日落了。皇上命奴才们送您去寝宫,还请您醒醒吧。”
不男不女的细嗓独自耳畔不远的地方响起。
“滚开。站到离我一步之外。”
安稳的睡颜丝毫未变,只是轻轻一动朱红的唇。低缓而冰冷的声音刹那间令这公公骇的猛退了两步。
静默片刻,我缓缓的睁开眼,目光犀利的看着那个表情呆滞的公公,坐起身:“过来。”
“奴,奴才不敢。”
“过来。”
我平静的重复一遍,看着那战栗着走过来的公公,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床榻下边的黑靴:“给我穿上。”
“是是,奴奴才遵命。”
止不住剧抖的手似是捧上倾城绝宝般抬起我的脚——直到我能清楚看到他自额头不住流下的汗迹时,才将一双黑靴为我穿好。
“跪着,”音未落,刚穿好镶玉黑靴的脚却已重重的踩在这公公的肩上,让他跪趴在我跟前的地面上:“我说过让你起来了么?”
“没没没有,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脚下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浑身瑟瑟发颤、抖如糠栗。
“怎么抖成了这样?”抬起落在他肩头的脚,我静如死水般站起身,身下随即响起一记痛苦惊恐的惨叫。
左脚微拧,忽略掉这公公被我狠狠碾在脚下瞬间血肿不堪的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怎么了?我踩疼你了?”
“不,不!是是是奴才该死!奴奴奴才是怕硌了内侍大人的脚!”看着那公公隐忍着痛苦卑微惊恐的重重给我磕着头,我轻轻皱起眉。
半晌,我直直看着那满面卑贱诚恐的公公,无声的扬起唇角,瞬间锭开的笑容张狂而轻佻。“起来吧,不是要送小爷去寝宫准备了么?请公公带路吧。”
不错,这种笑说明——我的心情,已经坏到糟糕的地步了。没有原因,一觉睡去半天,再醒来,就是这满腔简单而强烈的暗涌怒意。
“是、是!内内侍大大大人,请跟奴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