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还斑驳得紧,偶尔冒出的新高楼只有零零星星几栋。向楠穿着一身新衣服,下了公共汽车,被爷爷拉着在一条宽阔的大马路上走着。爷孙俩天不亮就从乡下坐车赶来,□□点的时辰,晨光熹微,打在老人和孩子的肩上,一老一小走得很急。
走到半路,向楠突然挣开爷爷的手,瞪着双眼看他。
“不走了?”老爷子问。
“我不想去。”她转身,沉默。一辆黑色小轿车从眼前滑过,掀起路旁的尘土。
“你不去,我可走了。”老人家作势要往前走。向楠见爷爷往前走了几步,最后跑着跟上去,重新拉住他的手。
老爷子嘱咐她:“到了那里,要听话。”
“哦。”
“你随时都可以回来。”
她又停下来,语音虽稚嫩,话却句句实在:“我知道你也不是不要我,我会回来的。等我长大一些了,就回来。”
“又不是把你送人了,这丫头……”老爷子苦笑。太阳有些大了,盛夏时节,即便时刻早,也热得很。
向楠穿着朴素的短袖短裤,汗如雨下。走了一会儿,她远远地瞧见有栋别墅隐在苍翠的大树中,白墙红瓦,许是被太阳晒糊涂了,竟然觉得那屋顶在泛着光。
老爷子指了指那里:“快到了。”
后来到了程家,一位挽着发髻的中年女子跑到外面来迎接。向楠一声不吭地站在老人家旁边,黑白分明的双眼盯着眼前的地毯看,局促地扯着衣袖。
外面的知了拼命地叫,屋里却凉爽如春,空气中还有淡淡的香气。
后来长大了些,向楠才知道,当初进城打工的父母是在一次火灾中离开人世。母亲杨玉兰和程家的少奶奶一起被困在楼里,后来这位老实善良的妇女将活命的机会给了眼前这位光鲜亮丽的女人,自己则葬身火海。父亲向丰勋也在寻找妻子的过程中不幸被大火给吞噬。
长久以来,向楠心里明白,母亲还没伟大到舍身救人。或许是在两难的抉择下,她和那位有钱人达成了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