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满是疑惑,还有一丝他自己也不甘承认的猜测,闪烁不定的瞳孔深处,掩藏着已揉碎多时的细密痛楚。
听到孙儿的疑惑,沉默的人换做了楚承道,手腕轻抬提起了鱼竿,将旁边的渔具一一收敛,似乎并不打算做出回答。
在鱼钩随着线离开水面的一瞬间,楚修彦看得分明,上面的饵已经被吃了,钩上却没有无鱼。钩,是直的。奇怪了,先前明明钓了鱼上来,如今脱离水面的钩竟是直的?恐怕,在楚承道第二次给鱼钩上饵时,动了手脚。
“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轻吐出这句话,楚修彦神情突然一松,如释重负,他发觉了一件事情:或许,他并不如他所想象般执着于问题的答案。
“是啊,愿者上钩,彦儿,你是愿意做那枚鱼钩,鱼饵,还是鱼呢?”
楚承道将身边渔具收拾完毕,站起身忽而问道。
选择做鱼,就甘心受饵的蛊惑,生死在于鱼钩的弯直;选择做饵,就注定要牺牲,成全了鱼也成全了钓鱼人;选择做钩,就只能受钓鱼人的摆布,成为鱼的侩子手,一切不由己。
“若有选择,孙儿只愿做钓鱼人。”
眸子里划过一道深思,楚修彦的目光慢慢转为了坚定。哪怕,他明知钓鱼人就是自己的爷爷。
“作为饵,并没有选择;作为鱼,却不该对饵眷恋;作为钩,更不该对鱼仁慈。你既然三个都不选,要做钓鱼人,为何偏偏就不能忘情呢?”
转身打量着比两年前要高大不少的孙儿,楚承道叹了口气,这是自楚修彦回来,他第一次正视他。朝亭外又走了几步,楚承道背对着楚修彦,轻声道:
“你先前问题的答案,其实很简单。她,本就是星辰宫自幼培养的少宫主,我令人请过来,替你斩情关的。”
说完,楚承道便离开了。
替你斩情关的…替你…斩情关的……
短短六个字,落在楚修彦耳中,仿若惊雷,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荡,卷起了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