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到一泡冒着热气的马粪。
时过中午,大舅刘永贵家的堂屋里人声嘈杂,划拳行令声从大门外就听得一清二楚,看见小妹夫一家人进来,一屋子人纷纷起身招呼,搬凳子、拿碗筷好一阵忙乱,冯平把一箱白酒放到门后,站在八仙桌前挨个儿叫人:“舅舅、大姨夫、二姨夫……”
刘淑云在姊妹四个里排行最小,除大哥刘永贵接手了家传的卤肉铺子外,两个姐姐都嫁到了明阳镇东邻的单家庄,冯平的大姨夫在村委会当个小干部,二姨夫在村办砖窑上班,算起来还是数小妹夫冯长军最有出息,也不管他来得最晚又是老小的身份,硬按着坐了上席,冯平本打算溜到东屋女眷席上去,也给表哥刘彦坡强拉着坐了下来。
冯长军给大舅子和俩连襟拿话将着罚了三大杯入席酒,冯平也不能免俗,陪着喝了一杯,农村人喝酒实在,都是8钱一盅的大杯子,冯平见势不妙,主动站起来敬了在座的长辈和几个表哥一杯,推说晚上还要上自习,跑去灶上舀了碗大锅炖菜,坐炕头上一边吃一边“观战”,几轮酒推下来,众人才开始动筷子,冯长军趁机把厂子迁址和招工的事提了出来。
听小妹夫说在他的拔料厂上班一个月能有三、四百元收入,除了在村委会上班的冯平大姨夫外,其他人都有些心动,喝酒的兴致反而暂时淡了下来,七嘴八舌地问起细节,冯平察言观色,见去年复员回家的小表哥刘彦坡神色上颇有些不以为然,趁他去灶上拿馒头的空,凑过去问到:“哥,单位落实了没有?”
“落实个茄子!回家快满一年了,手续还在县武装部压着,年前跟你舅舅去找人说情,张嘴就要1万,还得在乡派出所干满三年协警才能开始排号,要想转正还不知道得等到哪辈子去!”提到工作的事刘彦坡就是一肚子抱怨,“早知道还不如留南方不回来呢,给个体老板干活一个月也能挣好几百块……”
冯平有些无言以对,刘彦坡在南方当了4年兵,自觉眼界开阔,心气也高,对一般单位看不上眼,一门心思想进越来越强势的公安系统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