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户口,冯平家也不例外,农家孩子习惯管父母叫爹娘,管伯母叫大娘,伯父叫大爷……当然,和全国大部分农村一样,这时代的明阳男孩子普通十六、七就结婚,更早些时候,像冯平这岁数就当爹的也不稀罕。
“你要能考上高中,你老娘我去庙里献100块钱的功德!还腆着脸说想考大学,早干啥去了!”刘淑云没好气地喝斥了一句,话风一转却暴露了内心的真实想法:“后天等你姐回来,让她给你补补课,实在不行就复读一年,说什么也得先考上高中。”
“还复读?我初二转学时就蹲了一级好吧,再蹲下去真就得背着你孙子上高中了……”
“你就贫吧,别以为头天晚上耍酒疯的事完了,等你爹回来有你小子好受的。”
冯平吐了吐舌头,蔫了。
“可不用发这么大的愁,你家燕子是大学生,以后毕业了是要教高中的,给虎子补个课还不是小菜儿?虎子,听大娘的,好好的,上学多用点功,考个好大学,给你娘领个大学生媳妇回来长长脸!”王大娘又帮着打了两句圆场,看天色不早,便要回家做饭,正跟蹬着三轮车的冯长军走个碰面,又停步唠了两句,才自顾自地去了。
“回来了爹。”冯平忙迎上几步,帮手把三轮推进院子,伸手拎住鼓囊囊犹透着血渍的编织袋,腰腹一拧,两膀较力,一个过肩摔“砰”地砸在地上,“嚯!够沉的,得有百十来斤吧。”
“行啊,昨儿这茬儿酒不白喝,知道替你老子干活了。”冯长军扯下脖子上早已被汗湿透的毛巾,胡乱抹了把脸,又摘下草帽边扇着风边说到,“再过几天又是端午,厂里多杀了几头猪。”
“要我说还不如少杀几头呢,这两年钱越来越不经花了,买卖还不如头几年好干,这大热的天,放久了还怕馊。”刘淑云一边从大锅里往外舀热水,一边接话埋怨。
受去年的政治风波所累,国内经济经受了改革开放以来最大的挑战,通货膨胀、物价上涨,已经使普通老百姓的日子变得紧巴起来,冯平家条件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