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寒冬腊月,飞雪迷蒙的天气,身在这齐鲁大地,朔风呼啸雪片割人夜间尤甚奇寒,济南城城东一座素缟白妆的府邸里在一声打更声响过后,终于吱呀一声关上侧门,赶上了宵禁时限。
林府的管家在侧门关紧后本是松了口气的,结果接着烛光一照,顿时脸色又变铁青。当先进来了一位玄衣危冠的道士,身量不是太高,五官容貌还算周正,看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他甫一进府就开始管不住眼似得四处张望,仿佛看什么都是新鲜的,詹管事在内心暗暗思忖,这一看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那年轻道人进屋后就朝他拱手作揖行礼,身段姿态还算谦恭,顿时让有些轻视之意的詹管事心头拔起不少好感。
紧跟着进来的另一个后生跨进门槛时出了点小状况,门边上一枝极茂盛的黄梅枝桠碰着了他的道冠,花枝上团团簇簇的积雪簌簌落下淋在道人已经沾了些雪屑的乌发上。
詹管事从没见过府里有谁走这道门的时候头冠会碰着枝桠,想来真是这位道人生得人高马大之故。他抬手撑起梅枝跨过门槛然后保持着低头的姿态将头上积雪拍干净了,这才抬起头来观察四周。
昏黄灯光下最是这垂首将抬未抬的容颜令人呼吸为之一滞,然而当对方居高临下地俯视自己时方才神魂荡漾的情绪瞬间一扫而光。
这少年的眼角眉梢极是恣意绮丽,线条容色好似圣手大家乘兴挥就浓墨重彩一般摄人心魄。长睫掩映下一双漆黑如夜的眸子饱含警惕之色,冷如刀锋的视线扫过众人时都令人不寒而栗。詹管事见他眉心微锁眼眶发黑,也不知是辛劳几日了怕是本人情绪也不大好,如此一来心中更加不安,面前这两个截然不同的道士两人脸上都仿佛写着同一个词儿:不靠谱。他把带人来的家丁拽着胳膊拉到一边,压低声音斥道:“怎么搞的,弄来俩这么年轻的,先前那个一把胡子的都吓跑了,这俩能行吗??”
“没办法……我都是在快宵禁了才在客栈一楼抓住这俩小道士的,好说歹说才把他俩带来的,我怕明天一早找不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