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着,却又任风摆布地流浪着,或许降落到山阴的杨家湾,或许吹散到对面的猫儿山,或许飘零到山阳李宦寺村的石桥河里,然后付诸东流……
这样看来,芭茅草也没有什么值得骄傲!它就像自己一样,任由生活摆布。曾经那个到城里去做干部的梦想,一年前就破碎了,原本以为就此远去,却又这么残酷地回来了。七叔的安排让她的愿望唾手可得,可是家庭的重担又不得不让她拱手相让。还有什么比这更残忍的呢?时而高飞的燕子,也快要因为秋天的到来而离开了!是呀,即便是高尔基笔下的海燕,它也还有双翅膀去和暴风雨作斗争吧?而自己的翅膀,就这样活生生地被折断一次又一次。
淑芬站在山顶,就像雄鹰张开翅膀一样敞开胸怀,闭上眼睛去听那山风呼啸,去感受那满天朝霞。她放开嗓子,大声地呼喊着——“啊!……”这嘹亮而清脆的声音在两山之间回荡,震得对面的大猫都微微颤抖。睁开眼睛,整个人要清爽许多。一轮红日从人命湾的方向冉冉升起,给杨家湾的上空悬挂了一盏大红灯笼。
山下那片热土呀,因为石河堰的垮塌而失去希望,这一轮的灾难刚刚退去,明年春耕的旱灾又在悄然临近。淑芬回过头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背篓,赶紧挥舞着镰刀,把一种叫做“芦棘茅”的干草割断,装满一大背篓,然后小心翼翼地背着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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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已经是晌午时分,母亲匆匆地接过背篓,招呼淑芬快去谢家坝——大姐难产,早上到现在还没生下来!
淑芬吓得赶紧拉着母亲往滴水岩方向飞奔。根据这方习俗,一般不会在孩子诞生之前通知娘家人,即便是生产了之后,也要满了三天娘家人才去“打三早”以示庆贺。可是就剩一丝余力的淑芳祈求着,想看一眼自己的妈妈,国强这才托人喊了话,不到五分钟,消息从谢家坝传到猫儿山再传到砚台山下。
石桥落后的医疗条件和农村传统,一般生孩子都在家里,石桥还没有专门的产婆,大都是赤脚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