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香烛被这刺骨的寒风吹灭了,白天的暖阳和这黑夜的凛冽相比,简直就是格外的奢侈,两个孩子后悔没有多穿件衣服。黄果树叶上滴下了露珠,地上寒冷的湿气直往上冒。富顺感觉得到身躯单薄的淑芬和他一样正瑟瑟发抖,他几次准备脱下外套给淑芬,都让这个妹妹拒绝了。
“生堆火吧?哥!”小姑娘看着这黑黢黢的夜,连往夜的点点繁星都被乌云遮了去,别说了那弯可爱的上弦月了,早已不见了去处。富顺摸了摸兜里的火柴还在,起身准备去找些柴火。淑芬感觉哥哥要起身,赶紧起来抓着富顺的衣角,可这怕的黑夜、这些飒飒飘扬的红布条和那堆可怕的纸钱灰,配上上沟沟里哗哗的流水声,还有不知谁家没吃饱的狗嗷嗷的叫声——小姑娘可不敢一个人呆着。
“哥,要不还是去你三叔家吧?”淑芬有些打退堂鼓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坡上,哪儿看得见什么柴火。
“不去,淑芬,不要怕,这个地方我熟得很,刚刚我看到那边扎着一堆谷草垛,我们缠个火把……”富顺想着有了火把总会好一点。
“谷草火把一会儿就燃尽了,我们回家吗?”淑芬突然好想念杨家湾的家,其实富顺此时也好想那个家。
“不回,我还没给爹娘烧纸。”富顺的回答斩钉截铁。
“哦!”小姑娘抓着哥哥的衣服往前摸索着,侧边就是一个几十丈高的悬崖,悬崖下是水流湍急的石桥河。富顺小心翼翼地用脚探试着,右手伸过来紧紧地抓住淑芬冰冷的左手,慢慢地靠近悬崖边的谷草垛——石桥的谷草垛架在野外的树干上,一层一层摞起来,等到需要的时候再背回家里。还好有惊无险,可淑芬却吓出了一身冷汗。
富顺扯过草垛中间的干稻草递给淑芬,自己划亮了火柴把稻草点燃,啊,火光下妹妹的脸多么清秀呀,一摞儿湿发粘在额头上,长长的睫毛随着眼睛的闭合跳跃着,洁白的脸庞找不到一点儿瑕疵,冻得发紫的嘴唇把整个脸蛋儿点缀得更加漂亮——可是富顺根本找不到任何语言去形容妹妹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