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两个随从先行回去给赵王报喜,自己则换了一身粗布衣服胡乱帖了些头发做的假络腮胡,现在卫家门外偷偷探看了一圈,旋即骑马到了洛阳南门外的驿站中。
两个瘦削的僮仆驾着一辆马车,缓缓从城南驿站出了去。刘妈在马车里缝着一件粗麻的旧袍子,卫铄有些呆滞地看了看北方,忽然就叹了口气。
“小姐,你别怪老妈子多嘴。那王家少爷虽然是庶出的,可日后继承公爵的肯定是他。他对你言听计从,小姐何不就嫁了他,何必偏要跟老爷去南阳呢。听说南阳那一带,可是有蛮人出没的。”刘妈有些埋怨地说道。
“刘妈,主家的事情你莫管……”卫铄掩上了马车的窗帘,莫名地有些感伤,小声喃喃道,“其实叫他送一程,又何妨呢……”
刘妈忍不住又道:“小姐,你身份高贵,可别念叨那姓毛的军汉。也不知道老爷怎么想的,却给那种人开口,他哪比得上王家公子一根脚趾头。”
“刘妈,别说了。”虽然卫铄一向温婉敦厚,却也耐不住刘妈这番罗嗦。刘妈却是叹了口气,说道:“小姐你长在深闺可不知道洛阳城和外头的区别,外头强盗山贼什么都有。小姐要是跟了王公子……”
“刘妈,你要跟王公子的话,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卫铄终于耐不住了,责备了一声。刘妈再没说话,只是连着叹气。
半个时辰后,马车歪歪扭扭地驶入了一片树林中,寂静中四周全是伊水的流淌声和树林中的风声,早已没有了洛阳城熙熙攘攘的吵闹繁华。卫铄很少离开洛阳,忍不住打开窗帘,看着两旁参差不齐的树木草丛,忽然想起了毛腾说的话:“人生有涯,比之天地不过沧海一粟。窝在洛阳整日吃吃喝喝,就算读书万卷,却也惘然。要开拓视野,还是要行万里路,才不会有望洋兴叹的徒然。”
只不过离开了洛阳几十里,便已经鲜有人烟,原来这天下还真是大。他去了长安,我去了南阳,以后恐怕也就再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卫铄忽地就莫名地黯然心痛起来。低下头来,暗暗捶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