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抱着她,十分靠近。衣襟擦着衣襟,发丝缠着发丝,近到似乎心意相通,无所违逆。
他似乎在看她,又似乎不是。良久之后,水有些发凉了,王嘉才从水里站起来,把阿狸抱到一边软榻上,唤了丫鬟给她换了衣服之后,又自己帮她擦了头发,披上大氅,抱她到自己的卧房之中。
王嘉的卧室和他本人其实有些不配。王嘉清逸,他的卧室却略俗艳。墙上绘着枝枝蔓蔓的各色蔷薇,各种金银瓷器摆满了黄花梨的高低架,镂空镶宝的香炉燃着浴室内同样的蔷薇香片。
据说王嘉小时候也喜欢住竹屋,着素衣,用玉器,燃空山新雨的香,可不知哪一天,就一夜之间变了爱好。大家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好在这孩子安静的性格没变。
此时此刻,夜深人初静。他坐在床边,琥珀眼瞳,流云长发,一身石榴红袍,手中举着夜明珠映照着阿狸的脸。
王嘉面上没什么表情,不咸不淡不冷不热,不像是昙醒之的高傲又拒人于千里之外,也不是孙诩那种喜欢说笑却又全然不放在心里。他是完全的平静,星子一样的眸子闪着空寂的光。
阿狸一直到第二天傍晚才幽幽转醒。
她醒过来时,王嘉站在多宝格旁翻阅着卷宗。
阿狸先是愣愣地看了看他,又转头望了望窗外天光,忽地,她脸色大变,掀了被子,连鞋都没穿就向外跑。
“孙诩已经死了。”王嘉放下卷宗,立在她背后,安静地道。
阿狸只觉一阵眩晕,喉咙丝丝腥甜:“师父他,怎么……”
王嘉的脸隐在傍晚的最后一丝霞光之中:“今日早晨在大理寺,撞柱自裁。”
悲愤如鲠在喉,悲怆痛苦愤怒充溢在阿狸小小的胸腔之中:“他说你可以救他的……”
蔷薇香片滋滋燃尽,白气迷蒙中,王嘉平静地看着阿狸:“孙诩乃东吴皇室后人,他当初接近你也是别有用心,如今举事暴露,死有余辜。”
“他真是看错你了。”用力攥紧拳头,指甲狠狠地嵌进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