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门口,张望着前面。周塬放下粮桶,蹲了下去,拉着她的手,泪水就模糊了眼睛,他强忍着说:“蕙蕙,叫一声。”她似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含混不清地叫声“爸爸”。
“妈妈呢?”
她指着前面说:“洗……洗衣。”大女儿在屋内洗澡,高声回答父亲:“洗衣去了!”他向前面的池塘踱去,只见妻子站在塘中出神,为什么?难道……他诧异地大喊着“林岚!”赶紧奔了过去一把拉住她,“你怎么啦?”
林岚指了指前面说:“真急死人了,没注意,蕙蕙的一条裤子被水浪飘走了。”周塬向她指的前方看去,前面已经看不到什么了,只有荡漾的微波,找不到任何影子了。他拿起放在石板上的提桶,把手搭在她肩头上,推着还在发怔的妻子往回走:“吓了我一大跳,我还当出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好了,算了算了。”
“她就只有这一条裤子,明天就没有替换。”她竟然哽噎着几乎急得要哭了。
“明天再做一条。”
“再做一条,说起来容易,要一两元钱呀!这个月的伙食费还没有交清啊。”
回到家里,大女儿已经洗完澡自己在搓衣服。林岚拿出一柄蒲扇给蕙蕙:“自己赶蚊子,妈去做饭。兰兰,用那个破盆子盛点瘪谷,换下下面的那筒藕煤放在上面,生点烟。”
他们学校五个年级七个班,虽然有十名教师但公办的只有三人,其余都是大队记工分的耕读教师,没有专门做饭的厨工,由老师轮流值厨。星期六的晚餐和星期日学校不开餐,一般的星期六上完第六节课,教师便各自回家劳动。
周塬把米提了进屋。屋子里背靠背开了两张床铺,一张书案,旁边放着一张学生用的课桌,那是给她们姐妹看书做作业用的。没有衣柜,只有一个掀盖的木制箱笼,上面搁着一口绿色的帆布皮箱。他把米装到角落的一个罎子里,从屋后拿出一担箢箕,到山边挑来了一担细碎的黄土放在前坪中央,再把屋阶边破席覆盖的煤炭挑去掺和一起,一遍一遍拌匀浇上水,再和成稠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