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下午五点。
按照农村学校惯例,星期六下午只有两节课,绝大多数的老师回家去度周末,料理家务去了,校园里十分安静,只有那“的得、的得”的钟声在催他动身。还是十天前爱人林岚来这里参加公社教师会议时就说要买米了,虽说相距不过五六里路,但这开学工作一忙,就是没有抽出身来,两个孩子丢在她那儿,拖累着她,他心里未免有些内疚。今天一定要到粮站买好米,给老婆孩子送去。他还特地向温老师借了个煤模,准备明天做好今冬的藕煤。大概此时她也在盼望着他,立刻他眼前浮现出她那温柔的目光和娇媚的身影……
他合上备课本放进抽屜起身,瞥见值日牌旁边挂着的学校日志,又取下来翻阅一遍,统计了一下入学人数,高一两个班都收到了60个人,高二263人比上期还多了2个插班生,初一到了45人,初二98人,全校初高中四个年级10个班一共到了527人,开学的局面比预期的好,“总算没有白忙!”他感到欣慰,填好统计数字,并郑重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周塬,1978年9月2日。
走出办公室,他才发现天色变了:骄阳被阵阵凉风吹走了,乌云笼罩着天空;初一那边教室里还传来窗门乒里乓啦的响声,一场大雨即将来临。“一个多月没有下雨了,田间、山野干死了不少庄稼、草木,老天也是该下点雨了。”他这么想着,赶紧过去把几页敞着的窗门关好,回到宿舍,找到孩子的粮折,挑起那两只经常买米的木桶,匆匆向粮店奔去。
但是他走出校门还不到200米,雨就下起来了。先是一阵狂风刮起黄色的尘土,接着是粗大的雨点,像小石子砸在脸上使人疼痛。前方一片黑,暴雨像潮水般向这里涌来了,可以听得见轰轰的响声了。他赶紧往回跑,可是暴雨借着风势很快追上了他,也就不过几十步,却淋得他没有一根干纱。
他站在校门口,回望着被乌蒙蒙的雨幕裹得严严实实的大地,除了几处高大一点的山峦凭着头脑里的印象有点隐约的形影外,只有倾盆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