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过去,自己回朝来,竟忘记去看她,实在是……
好吧,步观澜承认,自己记性不大好。
她脸上转了笑,对着郑保道:“这件事我省得了。不过今日这一副尊容实在是不好去见她,若有机会您帮我传上一声儿,就说是我过一阵就去。”
不仅是今日形容不好,最要紧的是心情不好。
步观澜可不愿意黑着一张脸,去见自家姑姑。
郑保得了步观澜这一张笑脸,可吓得一颗心怦怦跳,连声道“不敢不敢”,接着才拱了手,目送步观澜离开。
“回头奴婢便与容妃娘娘传个信儿,路上滑,您慢着点走。”
步观澜已经转过身,背对着郑保,背对着后头的乾清宫,挥了挥手。
她算是走得潇洒,与郑保说这些话也是半点不担心。
今日说密折之事的时候,郑保便在冬暖阁里,想也知道皇帝将这个人当成是自己的心腹。
容妃通过郑保传消息给步观澜,皇帝约莫也是知道的,甚至,这件事多半还是皇帝首肯的。
步观澜心里头门儿清。
她一路出宫去,来的时候遮遮掩掩,不叫人看见自己袖子上烤焦的痕迹,走的时候却是坦坦荡荡,任由旁人怪异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去。
哼。
糊涂皇帝。
步观澜一面走,一面心里暗爽:皇帝老爷最爱的就是一张面子,虽然他老人家经常丢自己的面子,可却容不得别人丢他的面子。
现在,自己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官袍,宫里宫外地一走,不愁不能把他气得暴跳如雷。
估摸着等不久,至少她能多两身衣裳换着穿。
步观澜心里一把小算盘打得那叫一个噼啪直响,出皇极门的时候,嘴里甚至哼着歌儿了。
守在皇极门前的侍卫,遥遥看着已经去远的身影,忍不住狂擦冷汗,对自己身边的兄弟感慨:“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样的女人,破破烂烂的衣服都敢穿去见皇帝,这还是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