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御花园。拥翠亭。
鹅黄色纱幔低垂,清晰地映着两道身影。男子俊美儒雅,着月白色织金蟒袍,头戴镶和田玉蝉翼金冠,身姿似芝兰玉树般清逸绝纶,椅着朱漆栏杆吹箫: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万宝珠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眼中闪动着奇异的光芒,手指轻拔着七弦琴,琴声箫声配合默契,时而似乳燕低喃,时而似惊涛拍岸般高昂,时而似情人细语般缠绵。
正午的日头很毒,像火一样烧烤着大地万物。
张婳却似寒冬腊月里被人兜头兜脑地浇了一盆冰水,寒意直透心底,身子不住地打着冷战。是谁信誓旦旦地说,从此以后除了她,不再碰任何一个女人。是谁说他日登基,不设三宫六院,不纳一妃,今生今世只爱张婳一人。
言犹在耳,可他却要另娶淑女。难道那些誓言都是哄她开心么?
她仰起头,努力地不让眼泪流出来,可不知是不是灼热的阳光刺痛了双眼,泪水似决了堤的潮水般倾泻而下。
“小姐,您别难过了。殿下最爱的人是您,他娶万宝珠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小环流泪劝道,“小姐,奴婢扶您回霁月殿,若被人看见您这副模样,传到太后,皇上耳中又要落个善妒的罪名。”
张婳死死地盯着亭中的两人,眼泪划过脸颊,流入嘴里,苦而涩:“他答应过我,除了我不再娶任何一个女人。他答应过我的。……”
小环双眼红肿,低声劝道:“小姐,奴婢求求您别再哭了,您刚怀了身孕,胎像未稳,情绪激动伤心,会动了胎气的。”
张婳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涔出嫣红的血珠,可丝毫也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