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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刚下过一场大雨,菩提树翠绿的枝叶宛如水洗过的碧玉,晶莹剔透。青砖地上尚积着些雨水,寒风呼啸而过,树叶上挂着的雨珠簌簌滚落。几名年老的太监鼻子冻得通红,缩着脖子,抖抖索索地拿着扫帚清理着地上的落叶。
张婳直挺挺地跪在英华殿前面,神色淡定,对来往宫人们的惊异目光视而不见。想必此时此刻她被太后罚跪的事情已传遍宫中每一个犄角旮旯。
堂堂的太子妃,新婚之夜便遭太子厌弃,独守空房;企图挽回太子的心,不自量力当众跳了一支舞,结果差点摔成了个瘸子;好不容易养好伤,又触怒了太后,被罚跪在此。
如今的她已彻底地沦为宫中最大的笑话。宫中从来都是拜高踩低,跟红顶白,一个不受太子宠爱,又遭太后厌恶的太子妃,没有人会愿意接近她。宫人们看她的眼神只有嘲讽,轻蔑,幸灾乐祸,或许还有那么几分同情。
她唯有昂起头,以得体而无懈可击的姿态去迎接所有的讥笑与轻视,不卑不亢,不羞恼不谩骂,不摇尾不乞怜,才是对那些嘲讽者最有力的还击。
天渐渐暗下来,宫人们做完差事陆续离去,远处甬道两侧的石座路灯依次点燃蜡烛,橘色的烛火摇曳闪烁,明明灭灭。
青砖石地坚硬湿冷,阵阵寒意从膝盖处传遍四肢百骸,张婳瑟瑟地跪着,脸色微白,额上满是冷汗,跪了整整一日,又饿又痛,凛冽的寒风嗖嗖地直往她脖子里钻,整个人冻得仿佛失去了知觉。
一轮冷月缓缓升起,高高地挂在树梢上,星辰寥落地缀在夜幕中,冷冷地注视着茫茫大地。
朦胧的月色里一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张婳面前,蹲下身子,俊脸一改平日的嬉皮笑脸,满脸的惊痛与疼惜,眼中是深深的懊悔。
若知道她进宫会受这么多的苦楚,那夜即便冒着诛九族的危险,也要不顾一切地带她离开,去大漠,看日落,赏星星,逍遥快活。
张婳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抬起重若千钧的脑袋,见到来者,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