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那么怨恨舒贵妃吗?并不是为了先帝的宠爱,而是因为,她做到了这宫中无数女子倾其一生都无法做到的事,她获得了一个男人几乎完整的爱。先帝走后,她在安栖观,可以时时怀念那段美好的时光,而我呢,余生,只会怨恨自己。”
朱成璧紧紧闭着眼睛,昔日夏梦娴的话语犹在耳畔激『荡』:“这世间的女子,从来都不以权力定输赢!你赢了帝位,输了丈夫的心,那你依然是输!紫奥城的妃嫔,没有谁能赢过阮嫣然!”
彼时的自己,还曾天真地认为,自己根本不需要在意弈澹,只要能名正言顺地成为皇太后,就能与奕朝夕相处,就能一点一点弥补失去的往昔。只可惜,如今,却是自己生生断送了仅存的温暖与念想。
爱情与权势,于紫奥城的女子,都是盛放在心尖上的花,一朵惊艳了似水浮生,一朵璀璨了似锦年华。但是,朱成璧分明觉得,自己曾拥有的,如今却已全部失去了,就仿佛原本的千里沃土,骤然失去了地下泉的滋润,龟裂成一道又一道的干涸。
怔忪的瞬间,又一道炫目的闪电击破沉郁的黑夜,朱成璧一个恍惚,似是看到了钱小仪扭曲的面容,她的笑声如暮『色』时分夜枭凄厉的鸣叫:“朱成璧啊!你贵为太后又如何?紫奥城的女子,没有谁能赢!你等着!你等着!你必有一日,活着还不如死!还不如死!”
泪水,如决堤一般,再度汹涌而出,眼角如有芒刺狠烈地扎着,喉咙亦是酸辣辣的,仿佛有什么在狠狠地咬啮。
朱成璧失魂落魄地起身,却撞到竹息身上,她只觉得满心满肺都是强烈的痛悔,无处倾诉。
竹息紧紧拥住朱成璧,亦是泪水潸然:“太后娘娘,该过去的都会过去,您不能总是沉浸在伤悲中……”
朱成璧张惶地挣开竹息,颤颤地伸出手,她似是要握住什么,又似是什么都握不住了。
“我的眼睛怎么了?我的眼睛怎么了!”
乾元三年的八月下旬,整个京城都沉浸在日复一日的暴雨之中,十数日未见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