咐如和风轻柔拂过长宁的耳侧:“父亲很快就会回来,你在府中好好看顾着玄。”
媛妃极自然地挽过奕的手,却不经意间,触碰到他腰间的一对玉镯,脸『色』微变,旋即又和缓如初:“王爷,时辰到了。”
颐宁宫,法华彩仙鹤香炉中有缕缕香雾萦纡飞绕,竹息握着犀角梳子略略沾一沾赤金云牙盆里的玫瑰汁子水,为朱成璧梳理那一匹长发,竹语则恭敬立于一旁,执着一柄瑞兽葡萄镜供朱成璧细细查看。
朱成璧沉默半晌,抖着手去取银杏木填漆妆台上那只镶和田玉镂花银簪,却几次都握不住,仿佛手上全无气力。
竹息见状,柔声道:“缜密而栗、温润滋泽,这支簪子是张织造紧了几夜打造的,最衬太后娘娘的雍容华贵。”
“雍容华贵?”朱成璧嗤的一笑,眉眼之间亦松快几分,“是了,都是要四十的人了,即便肌肤保养得再好,仔细看去,也是有细纹的。韶华不再,往后,唯有这一份雍容的气度,是哀家仅剩的了。”
竹息的笑意在铜镜中有几许疏离、冷清,仿佛是破云而落的柔婉月光伏在茫茫雪原上,虽澄澈,但那股子寒意却是分明的,『逼』得人从内而外清醒过来:“太后娘娘拥有整个大好河山,是后世人景仰、尊奉的昭成太后,您的雍容、果决是旁人无论如何都学不来的。大周江山,也唯有靠太后娘娘这份雍容与果决,才能顺利运转。”
朱成璧微微合一合目,任由心思辗转,待到睁开眼,却满满充盈了渴望:“竹息,你的话总是很精准。”
竹息微微屈膝,宁和含笑:“奴婢从来不关注旁的人、旁的事,在奴婢心里,只有太后娘娘一人,太后娘娘的喜,就是奴婢的喜,太后娘娘的苦,亦是奴婢的苦。奴婢只是说出了太后娘娘心里的所思所想,只不过,方才这些想法被旁的事遮掩住了。”
朱成璧紧紧握着的手缓缓松开,淡然接过竹语奉上的一方洁白的纱罗帕子拭净掌中的汗,复又取过妆台上的一只嵌蝉玉妆盒,取出一支眉笔细细描着:“远山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