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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一日。
靖安府外仍是鼎足僵持的局面,靖安府内,则举行了四日来的第二场葬礼。
方敬信躺在棺木之中,已被整理得很干净、好像只是沉沉睡着了。也许是因为肢体完全舒展,此时的他看起来仿佛比生前还要高大一些。
封回雪出神地、甚至是着魔地看着丈夫现在的模样,一时竟连哭泣都忘了。
“这一次,你是真的走了……而且再也不会回来,是吗?”她轻声问道。
丈夫当然不会回答她。同样的问题,二十年前她便问过,二十年前的他回答了,但如今却是二十年以后……她是最明白他的:如果对一个问题不知怎么回答,他就会选择沉默以对。就好像现在这样……
方瑢、琬莘跪在旁边,痛哭不已。此时祭拜的时间已经过了。日头已经落山,余下只是守灵的时间。厅堂里,除了梅香、万嫂、芍药,便只是他们一家三口。此前封氏不许他们任何一人流泪,皆因悲痛是自己的,没必要展示给外人——尤其是那些别有居心的外人;但现在既已关起了门来,他们便都不必再压抑下去了。
只有她封回雪,却像是已强忍过了头,此时竟一滴泪也流淌不出……
“瑢哥儿!你怎么了?瑢哥儿……”
万嫂惊慌失措地连声尖叫,打断了封回雪绵长的思绪。她猛地循声望去,却见方瑢倒在地上,小脸上除了哭肿的双眼是红的,其余地方都是金曜般惨白的颜色。这幅模样简直可怕极了。封回雪被吓得手足无力,险些也一并昏厥过去。
好在琬莘尚能保持一家长女的冷静。“快将他扶进屋里去!”她吩咐梅香,“万婶子,你去请孔济安大夫过来……”
待仆婢们忙开了,她又上前扶住两眼呆滞地望向方瑢的母亲。
“娘,你去看着瑢儿吧,有我在这里为爹守灵……”她劝说道。但很快便被封氏打断了。
“不行,我不能走开,”封氏凄苦无力地摇着头,“你爹是被人害死的。我得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