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冲却既不尴尬,也不恼火,只是收敛了眼中唇角的笑意,被雨水淋湿的面孔上也覆了一层不易察觉的阴沉寒霜。“也许方师兄是看出我与家父不太亲厚,所以才敢开这种玩笑,若是如此,倒也情有可原。可是师兄最好还是记得:不论我们父子关系怎样,父子终究是父子,我李锦冲绝不容许任何人作践家父的名声!”
方璘正想嘲笑他所谓的“名声”。忽然,眼角余光瞥见了一个从天而降的身影。
贺天娇兔起鹘落,踩着她刚扔到附近的一块木板,又凌空向李锦冲的小船跃来,一边还得意地浪声大笑着;她的兄长亦紧随其后。
李锦冲见了他们也是脸色一变,连忙想催动秘术之力让小船远离,却终究力有未逮。
“天助我也!”贺天娇平稳落入船中,“两个小鬼得来全不费功夫!李三少爷若还想活命的话,就只管乖乖撑船,别的都不要插手!”
“混账!你想怎么样!”方璘怒斥,起身要拦在玲烟前面,却因船身不稳而险些摔倒。贺天帅当即飞起一脚踢在他手上,将他手中长剑踢到了水中。同时贺天娇也拿出了绳镖,目光中满是凌厉杀气,直指向薛玲烟。
“住手!”李锦冲大喊,“如果你们敢伤害这两个人,我就让这船沉下去!”
贺氏兄妹猛地停手,一转眼,只见这少年俊秀的脸上神色阴沉冰冷,两眼目露杀机,全无往日所见的儒雅从容,不禁都是全身一凛,顿时明白他方才所言绝不仅仅只是威胁恫吓;此刻猛兽环伺于小船周遭,他们的性命也确确实实是悬于李锦冲这一念之间的。
而且再换个角度去想:同样的窘境也一样被加在三个孩子身上。大家既是同舟共济之局,那么别的事、又何妨等靠岸之后再做了断?
一时计定,贺氏兄妹便压下了躁郁,冷笑着在船中坐了下来。
方璘见他们已行缓兵之举,便也只得随之坐下,只是仍守护在薛玲烟前面,两眼紧紧盯着对方,同时暗中吐纳调息,指望在靠岸以前、尽可能多恢复一点已经过度耗损的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