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客房的院落,正要到正厅去与李氏等一同用早饭,却突然在院门口一侧、两个儿子所住的屋子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依稀间,似乎是昨日那因为丢了狗而吓疯了的小丫鬟。那丫鬟蹲在一株枯死的梅树下,一看到他们走近,就突然没影了。封氏正要过去查看,却被瑜儿拦住。
“方太太,芍药她不过是个神志不清的丫头而已,”瑜儿说,“我保证她不会再过来打扰了,您和方老爷还是先请到正堂吧。”客人当然不该让主人干等,方氏夫妇只得听从,但一路上细细想来,却总觉得有什么怪异在里面。
正思索着,突然队伍停了。
方敬信急忙抓住缰绳,视线越过前面众人的头顶,发现有个身影正拦在道路中间。
“怎么回事?”李夫人颇有威严地垂问。
孙仁急忙跑过来,眼神充满暗示。“太太,是……”他假装不经意地瞟了封回雪一眼,后者则假装没注意到,“是那个女人。”
李夫人的脸皮紧绷起来。“我去看看。”
于是孙仁便指挥起来,派身强力壮的家丁们将那拦路之人抓起,一直带到了几十步以外。距离那样遥远,以至于方氏夫妇只来得及在他们刚开始行动的短短几秒看清那人的模样:那是一个身穿灰色破布单衣的老妪,看起来很苍老,但眉眼间依稀可辨她年轻时的妩媚。毫无疑问,她相当贫穷,已到了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地步,而且还患着很重的病。然而更令方氏夫妇触目惊心的是:她跪在他们面前,膝盖下,是粗糙而恐怖的钉子板,那细瘦的双腿下流出汩汩鲜血,已经染红了黄白相间的地面。
封回雪惊得用手帕挡住了嘴。
“太太!”那妇人哭喊道,“您开开恩吧!奴婢的儿子,您抱走了;奴婢的大女儿,进了府,就没再出来,剩一罐子灰回到我怀里;现在奴婢就剩下芍药那一个女儿了,您把她还给我吧!太太,您就可怜可怜奴婢吧!”
封回雪和方敬信四目相对:芍药,不就是那个丢了狗的疯丫鬟吗?!
李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