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觉得这大概也是朝廷的一个手段——百姓向来是胆小怕事的,既然白天已经给足了颜色,晚上不妨让他们尝尝和平的滋味,以便他们体认这滋味的宝贵、再把这当做是种恩典……方敬信半生隐居,对净族的用意只能猜测到这一层,却也足够让他心寒的了。
夫妻俩踩着雪走回南风客栈。才到附近的街口,就听见客栈里肆意的谈笑声,与周遭小心翼翼的沉寂形成了鲜明对比。
侍婢梅香哆哆嗦嗦地站在不远处,一脸的焦急,刚看到主人身影,忙迫不及待地跑了过来。“老爷太太!你们快去看看吧,两位少爷……”
这梅香是封氏的贴身丫鬟,已经二十多了,向来沉静稳重,眼下竟也这样慌张。方氏夫妇只觉得心往下沉。“出什么事了?要你这样大呼小叫?”封回雪急问。
“您进去看看就知道了,”梅香缓过慌乱,语调倒显得有些气恼,“莘姑娘觉得太不像话,因为是待嫁之身,又不好抛头露面去管。太太和老爷又总不回来……”她一边说着,一边引方氏夫妇走进屋去。
尚未掀开帘子,已有方瑢谈笑的声音传出。方敬信与妻子惊诧地对望一眼,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暖气袭人的客栈酒肆。
只见昏黄火光之中,原本分散的几张桌子已经并在了一起,所有人都围聚在桌边把酒言欢,兴味正浓——其中也有方璘方瑢兄弟,两个孩子背对门口,和其他人一样开心,只是面前的桌上没有摆酒盏罢了。席上还有几个衣装怪异的男子——束紧的毛皮、结成辫子的头发、腰间的弯刀,很显然,便是传说中的塞北胡人。这些来历不明的异族竟和自己的儿子们凑在一起,换成任何父母,只怕都不能泰然处之。
而梅香刚刚掀了帘子,方璘便察觉背后有风,率先回过了头来。一见是父母进来了,当即拉着方瑢从席上站起。
人群中只有一半转移了注意力、朝方氏夫妇瞟了一眼。大多数人仍旧继续着之前的话题。
“爹,”方璘道,脸上闪过一丝惧色,“娘,你们怎么……回来得这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