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撩开车帘,不远处的黑暗中几点火把格外醒目,隐隐传来含混不清的哭泣声,在这稠密的黑暗里如幽灵的低诉。
夏初感到害怕,她很想转身跑开,可还是顶着雨踏着泥泞一路冲了过去。
巷子里有三个人,夏初看身形认出其中一个是裘财,举着两盏火把,另外一个穿着蓑衣戴着帽子,手里的风灯能看出是个打更的,还有一个人蹲在地上。
夏初走近了才看出是郑琏,她叫了他一声。郑琏抬起头来,红肿着双眼看了看夏初,动了动嘴却没能说出一个字,粗大的手便用力掩住了自己的脸,哽咽一声后低声呜呜地哭了起来。
夏初往地上郑琏身前看过去,泥泞的墙根下躺着她熟悉的常青,身上盖着两件蓑衣,暖黄的火把光映在他的脸上轻轻摇动,看上去好像睫毛轻闪,可细瞧却其实一动不动。
檐上冰冷的雨滴落下来打在他的脸上,他还是一动不动。
她轻轻叫了一声常青,他还是一动不动。
夏初被巨大的恐惧摄住了心神,身子晃了晃,站立不稳地往后退了一步。她盯着常青,看上去他只是躺在了地上,躺在了泥泞中,好像下一刻就会爬起来,爬起来嘲笑自己的恐惧。
可是没有,无论她看的多么仔细,多么努力,常青还是那样一动不动。蓑衣下露出的脖颈上一道翻起的伤口,连血都不再流了。
他死了。
也许是梦,只是梦里的雨为什么这么凉?为什么这么大的恐惧却仍不能让自己醒过来?夏初看着常青,这样清晰的事实摆在眼前,可她还是不能相信。
白天,就是这个白天,几个时辰之前,他还好好的。他还坐在她的对面说话,她怎么能相信几个时辰之后再见,竟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怎么这样?”夏初转头看着裘财,恐惧瞬时变做了巨大的愤怒,“怎么这样!”
裘财抬起胳膊抹了一下脸,哑着嗓子道:“头儿,这打更的来府衙报案,说这……,这死了人。我们套了车过来,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