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伤昏迷,熬了十来天,也撒手人寰。
田父同时失去最重要的两个人,却还不得不忍着泪,含着血,打起精神筹备烧制贡瓷——因为期限到了,交不出朝廷分下来的份额,所有人都要问罪。
把桩的是张师傅的儿子和朝廷派来的师傅,两个师傅都烧了几十年的窑火,经验丰富,田父也亲自在一旁守着,理当没有大问题。
然而偏偏就是出了大问题,一炉瓷坯全部烧废,一件贡瓷未出。
再接着烧,仍旧如此,朝廷取消了田家窑场的贡瓷资格,抓走田父治罪。
田家自此一落千丈,田父虽被放出,还是郁郁而终。
都是为了这一堆柴火。
田幼薇将手放在柴垛上,松木块堆放得整整齐齐,在阳光下散发着浓烈的松脂香,看起来再稳妥不过了。
确实这么多年来也从未发生过意外,为什么那天夜里就出了那样的大事呢?
还一次将张师傅和田秉都埋了。
而在那之前,田秉一直都很讨厌烧窑的,能躲就一定会躲开,那天夜里他为什么会跑来窑场?
田幼薇不知道那天夜里田父是否又逼迫了田秉,但从田父的表现来看,应当是没有的。
因为田父一直喃喃地小声道:“这臭小子,平时都不来,怎么就这次来了呢?”
很多事情细思极恐,正午的烈日之下,田幼薇背心里凉幽幽一片,生出一层细白毛汗。
“阿姐,你怎么了?”邵璟轻轻推她,眼里满是担忧。
“我没事。”田幼薇勉强一笑,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邵璟踮起脚尖,轻触她的脸颊:“你看起来很不舒服,要不我们回去吧。”
他的手十分温暖,田幼薇只觉得一片暖和的云朵贴在她的脸上,连带着心里的不安惶恐都被熨得服帖了。
她扶着他的手坐下去,定了定神:“我歇会儿就好了,你不用管我。”
邵璟看她一眼,默默地转身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