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是春暖花开,她却只看到茫茫雪海。
用力晃了晃脑袋,扬起眸子,一道锋利的阳光毫无征兆的刺过来,她倏地眯起眼睛,眼眶瞬间酸胀疼痛,有什么东西滑了出来,痒痒的,凉凉的。
她微怔,然后若无其事的拿袖子抹了抹,再次流下来,再去抹,直到后来越抹越多,她干脆整张脸都埋在手心里,娇弱的身躯压抑的颤抖着。
世界空空荡荡,大得可怕,却没有一个可以躲开戴苏城的地方,他像个梦魇,如影随形。
有轻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踌躇着,在她跟前停顿。
她从掌心里抬起头,朦胧的视线里,依希呈现出一张清俊温润的脸庞,她呐呐地动了动嘴,想说句什么,喉咙里却像堵上了块紧实的海绵,梗着她,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安之。”段西良只叫了声她的名字,伸出一只手轻抚在她的发顶,掌心的温度熨帖在她的天灵盖,一点柔暖,她身体就势前倾,额头抵在他身上,一颗一颗的泪珠,就那么扑簌簌、汹涌的掉下来,砸在面前的地板上,一会工夫,满地斑驳。
几个月的行走流浪,让段西良变得内敛硬气了许多,脸虽然晒黑了,人也依然那么清瘦,可那骨子里散发出的那种豁达和沉稳,却是可喜的,他已挣脱束缚,成功蜕变成另外一个人。
他们一起去疗养院看了何十春,她已完全认不出他们,整个人都呆呆的,很消瘦,曾经乌溜溜的两只眼睛,如今光彩全无,长时间地停在一个地方,一动都不动。
段西良把何十春推出去晒太阳,和声细语的跟她着说话,大多是旅途中的奇闻趣事,他讲得声色俱佳,她坐在轮椅里神情呆滞。向安之跟在他们身后,不免想起从前的何十春,她记得她最喜欢听段西良讲话,哪怕他只是闲话家常,她也听得欢欣雀跃,兴趣十足。
一转眼,物是人非事事休。
中午的时候,段西良带她去花都城郊的一个农家小馆吃野菜,他们选了一个靠近池塘的僻静包厢,打开窗户,外面就是清凌凌的一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