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不将小姨放在眼里,只是我心系十三,又如何肯让旁的女人在他身前婉转承欢?您是过来人,当知我心事。”太后垂脸望着滔滔,只见她黑眸汪汪如一潭秋水,眼里透着期盼、泰然、笃定。
过来人?简单的三个字,太后听入耳中,心中砰然一响,好似有什么轰然倒塌,尘烟滚滚。她十八岁进宫,入主慈元殿,名分上为皇后,宫中诸事却从来都由不得她擅自做主。甚至她的丈夫,经年累月里,竟不曾与她说过半句甜言蜜语。说来真像个笑话,一年到头,除去每月初一十五中秋元宵,他从不与她同宿。如此,她也能算是过来人么?满心欢喜的进宫,稚嫩清纯的年纪里嫁人,也曾日日期盼过他的宠幸。可他至死,都没执过她的手。
所谓贤良淑德,真是自己所愿么?
多半,是心死罢。
可即便如此,她是太后,纵不能由着滔滔儿胡闹。起了身,她扶起滔滔,敛住心神,依旧雍容威严道:“拣选世家女充盈后宫之事,议无可议,你要是觉得烦心,并不需你来操劳,我自会处置,内褚司也会看着办。”顿了顿,旋即道:“我有些乏累,你先去吧。”滔滔还想再说,太后却已拂袖而去。
日渐西垂,金光将整个禁宫照得熠熠生辉,琉璃生彩。赵曙理完政务,摆驾至慈元殿。进了庭院,见滔滔俯身在鱼缸上,手里喂着鱼食,神情落寞,眉头紧蹙,似有无限烦忧。他轻轻走到她对面,含笑道:“想什么呢?”她向来如此,从不将心事藏着掖着,总是露于脸上。以致他一看,心里就明白,她需要人哄了。
滔滔儿耷拉着小脸,道:“我去见了太后。”赵曙拍了她手中的鱼食,牵着她进殿中,有宫女端了温水巾栉等物伺候两人净手。滔滔亲伺他换衣,一粒一粒扭开他胸前的绣龙纹金扣,道:“太后说要拣选世家女入宫,我不肯,就吵了一架。”赵曙“嗯”了一声,并未露出讶异之色。滔滔愣了愣,板着脸道:“这事你知道?”
暮色落下,殿中阴暗寂静,还未点灯。赵曙低头看着她,有几丝夕阳残晖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