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拂地,满目皆苍茫。韩琦交友甚广,故城中官宦皆来送行。赵曙是奉官家口谕而来,更特意多饮了两杯。韩忠彦骑马立在城门外,他在等,等青桐来。这两日形势转换犹如天翻地覆,他甚至来不及和她说几句亲密的话,就要离开。而她,接了赐婚的圣旨,自然也不好受。两人皆是通晓事理之人,因为知道,因为懂,所以克制,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赵曙和大臣们寒暄过,就屏退随从,骑马行至韩忠彦身侧,扔了壶酒给他,道:“你若想留在汴京,官家那里我可去求求情。”
韩忠彦扭开壶盖,痛饮两口,方道:“谢十三殿下好意,我心领了。”
赵曙道:“你走了,青桐会很难过。”
说到青桐,胸口处犹如被利刃剐了一刀,闷痛难忍,慢慢的沁出血来。韩忠彦望着柳钉黑漆的大城门,悬着朱漆黑底的两个大字“汴京”,门楼下人来人往,喧闹不已,他曾与青桐来郊外骑过好几次马,每一次都很高兴。如今想想那时,竟有恍若隔世之感。他唇角浅浅的泛起苦涩的笑意,道:“长痛不如短痛,我并不能给她什么,只会拖累她。”顿了顿,又道:“往后还请十三殿下多多帮衬青桐。”
赵曙道:“那是自然。”
不远处有小厮疾奔而来,屈膝道:“公子,该启程了。”韩忠彦深深望了眼城门,兜转马头,朝赵曙抱拳道:“后会有期。”赵曙也抱了抱拳,道:“珍重。”韩忠彦便驾马而去。
送走韩琦,赵曙回懿王府,向王妃说了滔滔儿戒饭,想要寻个按摩教母之事。王府确有四五个教母,但都是王妃珍爱的奴婢,自不肯轻易许人,便道:“你前头有十三个哥哥,从未跟你似的,为了自己婆娘扯着脸皮出来问我要教母。”
赵曙赔笑道:“戒饭易伤身,我怕滔滔儿饿坏了身子。况且母亲风姿卓越,想来少一两个按摩教母也不碍事,才厚着脸皮相问。”
王妃倚在炕几上,手里拿着蒲葵圆扇轻轻摇着,微眯着眼道:“为着滔滔儿,如今竟也能说起奉承话来...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