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朝医女斥道:“快那面巾来,还让我自己动手不成。”
她对殿中众人洪声道:“想来你们都知道我,发起脾气来,连官家的口谕也敢驳的。如今十三殿下染病,若是治好了,我保管你们人人有赏。若是殿下有何三长两短...”她重了重语气,狠声道:“别说你们自身性命,连着族氏嫡亲,通通撇不开干系。你们若是不信,尽管试一试,我高滔滔绝对说一不二。”
如此,满屋子平日威风八面的御医老头子,竟被芳龄不足二十的丫头给镇住了,更加谨慎十分道:“卑职等定当全力以赴。”正是说话间,有柔柔的声音传来:“娘娘,我给您戴面巾。”原是落衣来了,她用白布裹着嘴鼻,手里端了热水巾栉,盈盈掀帘进殿。她从小伺候滔滔,忠心耿耿,即便是为滔滔死,她也心甘情愿。滔滔却并不让落衣靠近赵曙,只让她远远的端茶倒水,擦汗、喂水、喂药诸事皆是滔滔亲力亲为。
滔滔儿从未伺候过任何人,连在宫里陪伴皇后时,也是被人端着捧着。她什么都做不好,一时手重手轻了,洒了药摔了碗,总是咋咋呼呼的。赵曙才有睡意,也总能被她惊醒。
至掌灯时分,滔滔至旁屋用膳,见四周空荡荡的,宫婢内侍寥寥无几。一问,才知御驾已回鸾,公主也跟着回去了,只剩世子还在前殿与御医商议诸事。
滔滔一时没反应,惊道:“世子?”
宫婢回道:“是啊,世子娘娘和小世子都随长公主娘娘一起回京了。”滔滔这才恍然大悟,世子就是方平啊。他们太过熟悉了,常常忘记彼此在外人眼中的身份地位。
所有随扈的御医都奉旨留在行宫,算是恩典。长公主开始并不同意方平留下,她就那么一个儿子,比自己性命看得还重,可方平素日都是软弱柔顺的性子,今儿却强硬得半分不让,连诗琪都禁不住疑惑不已。
很久以前,诗琪就隐约听谁说过,公主府的世子爱慕汴京高府的老虎小娘子。那时她还半信半疑,此时却有些信了。回京的路上她一直恍恍惚惚,满脑子都是方平和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