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福宁殿,大臣们早已盘膝跪坐在铺垫上。四周竹帘低垂,内侍们从地窖中抬出几篓子巨冰放至青釉首尾蟠龙大瓷缸中,凉雾萦绕,颇为舒爽。官家稍稍来迟,仔细询问过弥勒教徒发动政变一事,又朝赵宗辅笑道:“政变那晚,你领着宿卫禁军行事果断,处理得当,朕想赏你,又不知赏什么,你可有想要的?”
赵宗辅拂袖而起,跪至殿中,洪声道:“臣之职责所在,并不敢邀功,更不敢领赏。只是臣恰有一事,想求皇上恩赐。”
官家歪在龙椅上,笑道:“你说来听听。”
赵宗辅道:“臣之内人,入庙宇削发已有近一年。臣心思扑在朝政上,后院无主母,难免糟乱。”稍顿,又道:“臣心仪一女子,请求皇上赐婚。”
官家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四郎心仪谁家娘子,且说来给朕听听。”
赵宗辅声调平平,露出恢弘之概,道:“是北作坊使高大人家的嫡女,高娘子。”
官家迷糊,像是不信似的,反问:“你说的可是高遵甫家的小娘子?”
赵宗辅道:“正是。”
官家又问:“滔滔儿?”
赵宗辅眉毛挑了挑,道:“是。”
官家怔忡片刻,又勾唇哈哈大笑起来。在他看来,滔滔儿哪里算得是什么娘子,顽皮捣蛋,没规没矩,还是黄毛小丫头啊。他道:“滔滔不行,她还小,皇后可不会答应。”
赵宗辅道:“也不小了,已经十八了。”
官家道:“她十八了么?朕瞧着,倒还只十四五岁的模样。”又和颜悦色道:“容朕与皇后商议商议,再论。”
赵宗辅笑了笑,皇后与自己同盟,自然会应。他恭谨叩首道:“那臣等着皇上的好消息。”
两三日后,高遵甫携着妻子回京。滔滔也再不敢逃学,一大早就起身预备去太乙学堂。刚刚穿好衣服,就有小厮从角门转来,给婢女传话,婢女几步跨进里屋,在落衣耳中嘀咕几句,就轻手轻脚退下。
滔滔正用青盐洗牙,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