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侧立着几名婢女,榻上躺着一个男人,紧闭着双眼,满屋子散发着浓浓的草药和血腥味。一跨入门槛,滔滔的眼泪就“哗”的流了下来。
反是母亲,她没有哭,只紧紧的握住滔滔的手,一步一步走向床榻。她神色镇定,看过父亲,又自己亲自诊脉,滔滔这时才知道,原来母亲竟还懂医理,但从未听谁说起过。滔滔看着病榻上的父亲,面容苍白,一点血色也没有。
她很疑惑,这是自己的父亲么?高遵甫任过北作坊使,他威武高大,不言苟笑,再加上常带兵剿匪,总是有令人望而生畏之感。可是她今日看着父亲,却并不是她记忆中那个比铜墙铁壁还要刚硬的父亲,他竟然是那样单薄,那样虚弱,滔滔静静的看着,更加悲伤了。
身后有人跨过门槛,盈步走了过来。待近了,方轻声道:“母亲,滔滔,你们来啦。”滔滔回过头去,瞧着说话之人,只见她穿着素雅的月白褙子,发髻松松垮垮的,眼睛肿得像桃子似的,面容憔悴。她高高的挽起袖子,手中端着一个白瓷梅花纹盆子。
母亲惊道:“静容,你怎会…”
静容勉强浮起一个笑意,道:“我夫君在殿前司当值,你们出发前日夜里,他就告诉我父亲可能受了伤。我不知真假,心里着急,就忘了叫人告诉母亲,只换了件衣衫就出门了,也是傍晚才到并州。”见滔滔满脸泪痕,便道:“先擦把脸。”
无论怎样讨厌她,她也是自己的姐姐,好像这一刻,忽然明白了过来。滔滔道:“你自己脸上也脏兮兮的。”
静容笑了笑,道:“你先洗。”说着,她就将拧好的锦帕放在滔滔手上,蹲到母亲身侧道:“您不必太过忧心,父亲已经退了烧,宫里又来了御医,倒有了七分胜算。我们也不要围在父亲旁边,不如让御医进来诊病紧要。”
母亲听闻,顾不得难过,忙唤御医入内,轮流看诊。母女三人焦急的守在旁侧,高母虽懂些医术,但也无非能治一治风寒,或是跌伤之类。像高父这般模样的重伤,她连见也没见过。御医们细细的诊过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