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百姓的风调雨顺幸福安康,以至于整整八年,我都不知自己祭拜的是生父。
八岁那年清明节,我一如往年上山祭拜,翌日才被送下山。
离城的清明节并不冷清,春色如画,满山关不住。我一边哼着儿歌,一边采着各色的鲜花,偶尔还会追赶一下小羊。那个年纪的我,根本不知道这世间会有夜祁言这般有着天人之姿却也有着狠绝之心的紫衣少年。
所以,当他拍我的肩膀,当我回头的那一刹那,也许一切,已经命中注定。
满山鲜花烂漫,不及他站在丛中一笑,尽管,只是微微勾起嘴角。
他让我带他上山,他说他的父亲在山上的凤族之人手里,他已经十七年没有见过父亲。我愣愣点了点头,心里默默咬手帕,这长得也太他娘祸水了,堪堪秒杀离城万千少年啊。这个路,必须带!
事实证明,色字头上一把刀,祖宗诚不欺我。
上山的路,越往后面,积雪初融,越来越滑。好几次,我差点跌倒,但他站在我旁边都没有伸手要扶要帮忙的打算,那双眸子永远的深冷无波,就像是陈年的古井,看不到底。我忍不住抱怨道:“哥哥你没有妹妹吗?”
他投来一个不解的眼神,我扁了扁嘴叹了口气,搓了搓发红的小手,埋着脑袋继续往前爬。他忽然蹲下了身子,并不温柔地吐出两个字:“上来。”
“上你?”
“……”
“我刚口误!”
“……”
我打小就不是个矫情的孩子,也根本不懂得什么男女有别的道理,所以几乎没有犹豫便趴了上去。少年的肩膀很宽很温暖,这也是我长那么大以来,第一次那般亲密的接触男孩子,心里头各种滋味轮番碾过,有涩意有莫名的情愫,但更多的是不解和好奇,可惜都没有机会问出口,因为我睡着了。
对他,我是如此安心,如此信赖,大抵连他都始料未及。
我醒来时已经天黑了,他没有叫醒我,只是一直往前走,以至于最终迷路了。